第137頁

    他拍了拍宋蕭頭像，斟酌用詞旁敲側擊，隱晦地問他出了什麼事，需不需要自己幫忙。

    宋蕭估計是真的很忙，久久沒有動靜，徐垣舟失去他的音訊，有種度秒如年的煎熬，躺在床上輾轉反側。

    心裡想著要不然去找他吧，可樓外夜色已深，酒店離宋蕭家坐車都得半個小時……

    打電話？

    不行，萬一宋蕭睡著了呢？

    去問羅睿？

    也不行，徐垣舟剛給他放了一段小長假，貿然把人叫回來，怪折磨心態的。

    徐垣舟有點煩躁，手機拿起又放下，時鐘的數字邁向十二，他難耐困意，心事重重地睡了，第二天臉色巨差，草草刷牙洗漱，馬不停蹄地趕去宋蕭公寓。

    他循著資料中的地址找到宋蕭門牌號，摁了幾下門鈴，見始終無人回應，心中焦慮萬分，正準備拿出手機搖人，背後的門突然吧嗒一聲開了。

    宋蕭穿著睡衣站在門口，頭髮蓬鬆微卷，顯然是剛醒不久，他揉了揉眼睛，聲音有些沙啞，問徐垣舟怎麼在這兒。

    徐垣舟下意識擋住過道，防止宋蕭被別人看去，事後才發覺自己多此一舉。他乾笑著早啊，抬頭看牆上的門牌，心情複雜，宋蕭也順著視線抬眼，後知後覺地噢了聲，說：「昨晚我在簡這邊休息了，你找我有事麼？」

    「啊…沒事了，」徐垣舟對他笑，渾身都不太自在，「你昨天沒回我消息，我以為你遇到了什麼問題，現在看見你好好的，我就安心了。」

    徐垣舟的衣服還皺著，是他昨晚翻來覆去壓成這樣的，宋蕭好心提醒他，手剛伸出了點，徐垣舟就後退一步，迅速整理好著裝，徒勞地挽回自己在宋蕭心目中的形象。

    他前科累累，印象本來就不怎麼好，大早上的還擾人清夢，要是再被宋蕭嫌棄邋遢，那就真的得不償失了。

    宋蕭大概揣摩到徐垣舟的心思，莫名被他給逗樂了，輕輕把門關上，領著徐垣舟進了自家屋裡，讓他請便。徐垣舟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面壁思過了會兒，主動進廚房包攬早餐，彌補自己的過失。

    宋蕭換掉了睡衣，咬著牙刷出來，肩上搭了條毛巾，徐垣舟問他要不要加雞蛋，宋蕭支吾著說可以，回洗手間咕嚕咕嚕洗漱。

    十幾分鐘後，徐垣舟的麵條完美下鍋，他只做了一人份，滿滿當當一大碗，味道不減當年，宋蕭邊吃邊肯定地點頭，為徐垣舟的廚藝豎起大拇指，調侃說自己沒學到精髓，丟臉丟臉。

    畢竟他能拿出手的就是下面了。

    不過這也不能怪宋蕭技藝不精，純粹是徐垣舟太變態了，做什麼都力求完美。起先兩人做面的手藝還處在半斤八兩的水平，口味不上不下，後來宋蕭無意間提過一嘴，好像是說什麼太淡的東西不夠下飯，徐垣舟就特地拜訪專業的麵條師傅，幾分鹽，幾分油，什麼調料更好，什麼品種的面料口感最佳，一一詢問清楚後，再把最好的呈現給宋蕭。

    他很享受這種為宋蕭付出的過程，或者說無論什麼事，只要和宋蕭牽扯上關係，徐垣舟都會十分用心。

    他沒打算讓宋蕭知道這些事，逼急人不說，還極有可能令他壓力倍增，適得其反。

    單戀大多都是這樣，痛並快樂著。

    宋蕭吃得很快，連湯都解決得乾乾淨淨，徐垣舟幫忙收拾餐具，轉身進廚房洗碗，宋蕭就跟在後面，靠著牆看他忙來忙去的背影，冷不丁問：「你是吃了飯過來的？」

    徐垣舟臉不紅心不跳地扯謊：「是啊，今天起得比較早，吃完就來看你了。」

    宋蕭沒有出聲，表情淡淡的，徐垣舟卻感覺芒刺在背，生硬地揭過話題，問宋蕭昨晚睡得怎麼樣，宋蕭說還好吧，就是簡睡姿有點可愛，一張大床都擠得不行。

    徐垣舟手一僵，遲鈍地忘了關水龍頭，任熱水沖刷手指，逐漸泛紅。

    他渾然未覺，精神有些恍惚，直到碗裡的水蔓延出來，才猛然回神，把餐具清洗最後一遍。

    短暫沉默過後，徐垣舟喃喃道：「你們關係真好……」

    說曹操曹操就到，另一頭的簡被宋蕭的起床聲吵醒，又埋起頭睡回籠覺，醒來轉了一圈發現公寓無人，便穿著拖鞋出去找蕭蕭寶貝。

    輸入密碼，開門，整套動作嫻熟自然，消失的蕭蕭寶貝就倚在門邊，聞聲回頭，走來問他怎麼不多睡會兒，簡的眼睛困得睜不開了，迷糊地往宋蕭身上靠，宋蕭接住簡，見狀乾咳了兩下，暗示他家裡有客人。

    簡不情不願地起身，和廚房裡的徐垣舟對視，觀察了幾秒，簡不復睡意，轉眼換上營業慣用的假笑，熱情地打招呼，徐垣舟也笑，只是怎麼看怎麼怪異，不像初次見面的樣子。

    兩人氣氛有點微妙，但不妨礙在宋蕭面前維持風度，簡有心趕徐垣舟走，摟著宋蕭胳膊撒嬌，說昨天晚上沒收拾好，別的地方貌似也沾了點，蕭蕭寶貝你再幫幫我吧。

    這番話本來沒別的意思，落在徐垣舟耳中卻完全變了味道。他調查過兩人關係，也看出簡在挑釁自己，偏偏他沒有任何立場阻止什麼，只能幹看著他們「你儂我儂」，像對難捨難分的戀人。

    他思緒紊亂，艱難地深呼吸，理智告訴他任務已經完成，既然確保了宋蕭的安全，自己合該離開這裡，可他更想聽聽宋蕭說話，說點什麼都好，於是枯站在原地等候發落，是去是留，全由宋蕭一句話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