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頁

2023-09-01 09:44:27 作者: 碎緣欞漓
    宋蕭沒想那麼多,挑著回復了一條,翻出乾淨的衣物去了浴室,出來時孟子凡正窩在沙發上看直播,他見宋蕭洗完澡摘掉耳機,提起床邊衣服,進門前不忘告訴宋蕭,剛才有個男人給他打電話,也沒說什麼要緊的事,就是讓他多注意身體。

    宋蕭垂眼,視線盯著滅了屏的手機,說知道了。

    年前工作忙,宋蕭沒能划水,整天都跟著經理到處跑合同,晚上更是避免不了酒局,林烊之前就了解宋蕭的酒量,在宋蕭初入公司時特意知會過經理別為難他,可這裡不同於公司的舒適圈,宋蕭一個工齡沒滿半年的小嘍囉,哪還有臨陣脫逃的權利,基本照收無誤。

    一輪下來,宋蕭的感覺只有兩個字。

    難受。

    太難受了。

    宋蕭有生以來從沒喝過這麼多酒,大學期間那三個傢伙恨不得把自己當祖宗供著,抿幾口雪津都覺得教壞了小朋友,更別說這種大場合下的高濃度烈酒,他強撐幾欲乾嘔的身體,整場結束不知道被灌了多少,有替領導的,有甲方盛邀的,好在宋蕭的胃被徐垣舟養得夠折騰一陣子,興許還能再作上幾天也說不定。

    他窩在洗手間裡靜待了半刻鐘,往臉上潑了把冷水,苦中作樂地想,至少自己目前還沒醉成爛人,不是嗎?

    雖然話是這麼說,可宋蕭依舊穩定發揮,一跨進計程車就睡死了過去,旁邊的孟子凡彼此彼此,頭一暈,靠著宋蕭的肩膀響起呼呼聲。

    朱世睿坐在副駕駛,跟司機師傅報了個酒店地址,透過鏡子看後排爛醉如泥的兩人,向司機調侃這倆都是小傢伙,頭次開葷難免抵不住,司機什麼大世面沒見過,搭了幾句腔專心開車,十來分鐘後到達目的地。

    朱世睿人高馬大,但也架不了兩個成年男子,他付完錢走出去,開了后座的門,剛想求助司機師傅,身後便傳來一道男人的聲音:「我來幫忙吧。」

    朱世睿愣了愣,回頭看向他,是個沒見過的陌生面孔。

    徐垣舟守在這兒有些時候了,他的身上裹著寒氣,目光穿過朱世睿,停留宋蕭身上,極盡溫和地笑了:「我是宋蕭朋友。」

    ——

    醉酒後的宋蕭乖得過分,一路上不吵不鬧,任徐垣舟半抱進了房間,徐垣舟看見單人單床鬆了口氣,脫去宋蕭的外套和鞋子,把人安穩放倒下去。

    徐垣舟這邊歲月靜好,朱世睿那兒深夜炸彈,本來還挺安分的孟子凡像被觸到了什麼按鍵,突然就要死要活的,含恨訴說自己悲催的戀愛史,朱世睿避之不及,聽他高亢激昂地講了半分鐘睡前故事,頭皮都要麻掉了。

    門口動靜太大,波及到了沉睡的宋蕭,徐垣舟心一驚,忙捂住宋蕭的耳朵,思索著要不要幫宋蕭換一間房,還沒等想法落定,宋蕭眉頭緊擰縮成了一團,手臂環著肚子悶哼幾聲,看來是被烈酒刺激得不行。

    徐垣舟心疼壞了,關掉床頭燈,狂搓掌心附上了宋蕭的腹部,或輕或重地揉捏起來,他的技巧不算好,但力度正合適,宋蕭被伺候舒服了,又頓覺口乾舌燥,他不安分地踢掉被子,不到幾秒重新蓋了回來,再踢,再蓋,如此往復,宋蕭踢到腳累,索性不陪他玩了,整顆腦袋掩進被窩裡,淺淺地呼吸。

    半夢半醒間,宋蕭被扶起了身,一股溫熱的水流湧入喉間,舒緩了肺腑內燒灼的酒精,夜色昏黑,宋蕭恢復了幾絲神智,捕捉到一抹遲遲未走的身影,那個身影很熟悉,熟悉到宋蕭不願去想,他出現在這裡的契機。

    說不上什麼特別的感覺,只是單純貪戀這份被全身心照顧的美好,埋著頭,像那些年徐垣舟依賴宋蕭一樣,安靜睡去。

    天一亮,夢就會醒了。

    第54章

    ================

    拋開在酒店門口蹲人的那晚,宋蕭有三四天沒再搭理徐垣舟,他不回簡訊,徐垣舟便鍥而不捨地發,有時候是好心叮嚀,有時候是團團七七的日常,宋蕭始終沉默,也不知道是沒看還是刻意的,刷下去全是徐垣舟一人的獨角戲,僅有的回覆也就宋蕭出差當晚,少得可憐的那兩個字:到了。

    徐垣舟翻開記錄看過一次,也嫌棄自己實在太吵了,更何況是不待見他的宋蕭,久而久之,徐垣舟的分享頻率開始穩步下滑,他擔心宋蕭的胃會不會痛,擔心宋蕭睡覺有沒有踹被子,思緒百轉千回,還是忍不住去偷看了一眼,幾個小時顛簸,卻只敢隔著車窗遙遙地望他。

    偶爾有過一刻的四目相對,徐垣舟心速加快,像個卑劣見不得光的小偷,偷來了宋蕭毫無防備的目光。

    即使宋蕭只停頓了會兒,轉身和旁邊人走了。

    事情的轉變出現在第五天,林烊公司爭取的那塊地兒發生了意外,有位工人高空作業時突發腦梗當場昏迷,被緊急送往醫院進行搶救,熬了一晚上都沒有脫離危險,事出突然,經理只來得及通知宋蕭他們延期返程,窩在酒店裡耗了一天,直到紙包不住火,病患家屬跑去公司鬧事,經理才肯透露些皮毛,讓他們稍安勿躁,靜等甲方解決糾紛。

    宋蕭是個閒不住的,主動請纓陪同經理去了解情況,他關掉手機,路上聽經理抱怨說這事兒還真不好弄,公司和家屬談不攏的話合同八成得黃,原來那位工人最終沒熬過第二晚,微弱的心跳停止在了手術台前。

    按理說這醫藥費公司全權負責,為了人道主義多賠點也不算什麼,結果那家屬心有不甘,在工人去世後折騰得著實厲害,又是鬧公司又是訛醫院,被趕走了一次換來變本加厲的索賠,甚至吸引了各路媒體關注,可把甲方惱得不行,說什麼都不再讓步。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