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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9:44:27 作者: 碎緣欞漓
    唐霖這傢伙也是夠無聊的,他們今晚沒飯局,樂呵地回了酒店,剛沾地就嚷嚷著要和宋蕭通視頻,宋蕭被纏得忘了放鹽,又莫名覺得自己加多了辣椒粉,炒菜時刺得辣眼精,捂著鼻打了幾個噴嚏,咳嗽著做完一餐。

    唐霖聽了前因後果在床上笑他:「蕭蕭就這麼想我,做飯都魂不守舍的。」

    宋蕭:「……」

    宋蕭選擇掛斷了電話。

    然後隔天又收到唐霖的示愛玫瑰,這次換成了紅色,代表炙熱的愛。

    宋蕭含笑之餘抖了抖身,手伸到後頸撓了撓,他昨晚睡得並不太好,鼻子突然透不了氣,脖子和手臂也癢得不行,宋蕭隱約意識到自己好像過敏了,向經理請了半天假,戴著口罩站在路邊等車。

    所以當徐垣舟的車停在他面前,宋蕭身體緊繃,腦子裡蹦出了第一反應:徐垣舟跟蹤他。

    無論是上次的橫插一腳,還是此刻的憑空出現,回想前兩次巧合,宋蕭生出戒備,沒理會徐垣舟的示好。

    徐垣舟無法,只好抬起他綁了繃帶的左手,意思是他要去醫院,正巧路過這裡看到了宋蕭。宋蕭勉強信了幾分,吹著風沒動,徐垣舟一直停著也不算個事,往前找到了落腳點,下車問宋蕭出什麼事了。

    宋蕭鼻音很重,是病情惡化的徵兆,他抵著唇悶咳,後撤幾步遠離徐垣舟,搖頭說沒事,而徐垣舟卻是眼尖地發現了他手背的紅疹,二話不說把他拉上了車,以最快的速度趕達附近醫院。

    宋蕭沒料到過敏會這麼嚴重,渾身皮膚發燙,胸悶得喘不過氣來,他幾乎被徐垣舟攙扶進了醫務室,等醒來的時候已經過去半個小時,他抬眼看了看手背,針都不暈了,心累地又閉上了眼睛。

    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會對花粉過敏,還是一中招就進醫院的那種。

    明明他吃鮮花餅一點事都沒有啊……

    宋蕭想破頭皮都捋不清因果關係,在病床上躺屍裝死,徐垣舟在樓下排隊買完了藥,一開門就看見宋蕭出神望天,他走到床前坐下,小心地問:「你還有哪裡不舒服?」

    宋蕭幾次三番被迫接受前對象的幫助,不曉得應該說什麼好,靜了靜出口道:「謝謝。」

    「不用謝,」徐垣舟的語氣聽不出情緒,「他不知道你花粉過敏嗎?」

    宋蕭想反問難道你就清楚,徐垣舟看他,如實道出宋蕭心底的答案:「有次客戶送了我一盆花,塊頭不大,你看我沒空照顧,只給它澆過一次水,第二天就打噴嚏……」

    徐垣舟難得平靜地回憶,嘴角掛著笑:「然後我把它送了回去。」

    「那應該算是我為數不多的,記得清的小細節?」

    宋蕭啞口無言,有些過往的記憶他已經模糊了,以至於在宋蕭眼裡,徐垣舟從頭到尾都充當著冷漠者的身份,等到他剝離了對徐垣舟的感情,命運又造化弄人般告訴他,徐垣舟貌似並不像他想像中那樣事不關己。

    只是這種遲來的真相,宋蕭並不在乎了。

    他的視線看著天花板,轉向徐垣舟受傷的手:「你不去處理一下嗎?」

    「啊,」徐垣舟說,「就是扭傷了,不礙事。」

    宋蕭:「畫畫還能扭傷手?第一次聽說。不過做你們這一行最重要的就是手,多注意點吧。」

    徐垣舟說:「在健身房不小心磕著了,沒什麼影響的。」

    宋蕭面露驚訝,滿身疲憊淡化了他的戒心,點頭由衷地說:「挺好的,像你們這種久居畫室的,更應該多鍛鍊,窩在房子裡會憋壞的。」

    徐垣舟恍然,一時心生感慨,他們分手了一個多月,這還是頭次心平氣和地對話,此前種種,倒有點回到了大學生涯時毫無雜念的相處,徐垣舟別過臉沒再看宋蕭,說:「我剛剛去問過醫生了,你的情況不算很嚴重,是持續待在過敏源附近,睡眠不足的原因,打完點滴休息半天就能出院了。」

    說著他打開袋子,為宋蕭一一講解藥物的使用,宋蕭聽得認真,末了又說了句謝謝。

    徐垣舟把袋子放桌上,指尖摩挲了會兒問:「那些花……你打算怎麼處理?」

    這個問題一針見血,宋蕭可太為難了,暫時還沒想好如何回應,扔掉怪糟蹋唐霖心意,放在家裡估計也難以實現,宋蕭輕嘆,煩惱地摳了摳輸液管,說不知道。

    徐垣舟不知該笑還是該心酸,又看不得宋蕭這樣,主動請纓說:「我認識一個專業花藝師,你……可以先暫交給我,到時候你再轉送別人,兩全其美。」

    宋蕭眼睛一亮,撓了撓臉,著實有些不太好意思:「可以嗎?」

    「可以,」徐垣舟的手心倏地刺痛,連同胸膛一起,他盡力擠出善解人意的笑,「只要是你,都可以。」

    ——

    那天下午,徐垣舟終是能正式進入宋蕭的新家,他不敢讓過敏的宋蕭再接近花粉,再三詢求能否借臥室一用,宋蕭沒那麼多私人講究,點頭說好。

    徐垣舟拿起那束白玫瑰,出來的時候路過了洗手間,大抵是心理作祟,他非要犯賤朝裡邊瞥了一眼,看到洗漱台上擺放的兩套杯具,心情瞬時沉入谷底,卻也掩飾得不錯,沒當著宋蕭的面暴露出來。

    他有意離宋蕭很遠,手背在身後擋住玫瑰,若無其事地和宋蕭說再見,直到下了樓回到車內,把兩束礙眼的紅白放在一塊,這才難受喘息,趴在方向盤上暗自神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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