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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雲間聽樂了：「是嗎？那是我年輕的樣子。」

    他搬下來個用檀木做成的盒子，積了些灰，用袖口擦了擦，一雙深陷的眼睛看過去，聲音放低，輕柔了不少：「是我一位…故友送的……」

    「成年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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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雲間送的禮物太貴重，是一對種質通透的翡翠玉鐲，跟宋蕭磨了很久才塞到他手裡。秦雲間說這不是很值錢的東西，當年林烊結婚他也送過一副，老人家在某些方面異常執著，宋蕭拒絕再三無用，勉強替老師保管起來。

    下午兩點，他們向秦雲間告別，踏上回程之路，宋蕭靠著車窗，目光追到後備箱，遙遙望著門外駐足，不肯離去的單薄身影，秦雲間似是感到了什麼，高高的個兒挺直，抬臂揮手。

    宋蕭有點鼻酸，他看不得老師孤獨一人的模樣，強迫自己移開眼，陷進座椅里抬頭望天，所及之處都是不含雜質的雲，田間積了雪，遇到初升的陽光，柔情地等待融化，寫滿了寧靜愜意。

    宋蕭聽林烊不免遺憾地說：「老師這麼多年都是一個人，活得雖然透徹，卻還是想有人陪著的吧。」

    回家路上他一直想著林烊的話，懷裡的玉鐲增重了好幾倍，沉甸甸的全是秦雲間的心意，宋蕭怕它磕著碰著，走進電梯都要與別人隔開距離。

    十五層到了，宋蕭走出電梯，只見一個腿長的傢伙戴著帽子，委屈地盤起自己的腿，坐在他家門口撐著腦袋，指尖有規律地點著大腿，應該是在數數。

    宋蕭頓感無奈，走到他跟前，腳尖踢了踢大傢伙的皮靴，空著一隻手提起了他的帽檐，露出底下精緻的五官，唐霖整個人一激靈，條件反射地仰著頭，下一秒跳起來，活像只超大號的貓撲了過去，用宋蕭的圍巾蹭了蹭鼻尖：「蕭蕭你回來啦！」

    宋蕭還是難以招架唐霖的熱情，心卻暖烘烘的，手繞過腰輸入了密碼，拍了拍唐霖說：「別在這裡撒潑，先進去。」

    唐霖哪能說個不字，笑呵呵地跟著進去了。

    宋蕭把玉鐲鎖進保險柜里，回到了客廳，唐霖人挺自覺，倒了兩杯熱水，也不嫌宋蕭看見尷尬，拍了幾下屁股，坐在小板凳上，出乎意料的乖巧。

    事出反常必有妖，宋蕭猜定他有事相求，開門見山道：「說吧，找我有什麼事？」

    唐霖嘿嘿地笑，連人帶凳挪到宋蕭腿邊，又是捶又是捏的，宋蕭活動了下肩膀，唐霖忙脫了棉鞋爬上沙發，跪著揉捏他的肩，手法很是到位，宋蕭被伺候得舒服了，正要閉眼享受，唐霖便急不可耐地投來炸彈，讓宋蕭直接炸了：「蕭蕭，我能在你這兒住一段時間不？」

    宋蕭猛的扣住唐霖的手腕，側身危險地瞪他：「然後溜進我房間，爬上我的床？」

    唐霖看著他觸手可及的臉，毫不知恥地舔了舔唇，大膽問道：「可以嗎？」

    宋蕭額角一抽，抬手指了指玄關：「我不介意你現在就出去。」

    「誒別呀！」唐霖就著這姿勢撲進了他懷裡，討好般拱了拱，「蕭蕭我錯了，我應該循序漸進的，不能這麼急，蕭蕭別生氣。」

    宋蕭當然沒必要為這種事生氣，甚至有種被人迫切需要的滿足，他鬆了桎梏唐霖的手，托起他的下巴，想了想，將唇瓣印上臉頰，一觸即離：「同居暫時還不行，你再換個我能接受的。」

    唐霖大腦當即報廢，被親過的地方瞬間漲紅，他傻乎乎地張大了嘴，滿心滿眼都是宋蕭柔軟的觸感。

    宋蕭這才意識到自己行為過界了，撤掉了手，起身往臥室走，唐霖頭腦發熱地抓住他，乾巴巴地擠出了一句：「那，那能再親我一下嗎？」

    宋蕭紅了臉：「不能。」

    唐霖想也沒想緊摟宋蕭的腰，得了便宜還賣乖，耍無賴道：「蕭蕭剛剛都親了，為什麼不能再親一次？我不管，我就要，蕭蕭不能說話不算話。」

    宋蕭突兀地笑了，又硬生生憋住，他自認說不過唐霖的歪理，兩根指頭貼著唇，印在他的額間敷衍了事，說要去休息了，唐霖滿意地摸了摸額頭，揚著眉壓低笑意：「去吧去吧，我在外面守著你。」

    宋蕭走向主臥，讓唐霖隨意，別亂動東西就行，揉了揉眼合上了門。

    唐霖在他關門後滿沙發打滾，一顆小心臟撲通撲通亂跳，實在是靜不下心，便把小板凳搬在了門口，頭抵著牆美滋滋地回味兩次親昵，恨不能時光倒流，回溫宋蕭的動作百八十次。

    唐霖想，他實在太過幸運。

    當時被救之後，他花了足足五年的時光都沒能擺脫虞楠的折磨，可自從遇見了宋蕭，他不再被噩夢纏身，不再記起當年的苦痛，午夜的團團黑影逐漸被宋蕭替代，驅散了常年刻於骨髓的懼意。

    夢裡的宋蕭是暖的，不會因情無聲落淚，他渾身散發著熱意，擁住了恐懼瑟縮的唐霖，輕聲撫慰著，不知疲倦，直到懷中的人平穩著呼吸，才悄然消逝。

    唐霖最初只記得他的名字，記得他溫順內斂的性子，宋蕭不懂拒絕，有些前輩不願動手的工作都交由他來完成，唐霖覺得他初出社會，並不懂職場的欺軟規則，提點了幾句，稍稍上了點心。

    後來部門合力完成了一筆大訂單，部長拍胸脯說要擺一場浩大的慶功宴，那晚唐霖坐在宋蕭身邊，眼睜睜地看著他喝了很多酒，隨後安靜地待在角落，存在感降到最低，與周遭的熱騰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