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頁

    李子倫撓頭：「我的車被爸媽沒收了啊，要不然借王潮的？可他好像忙著搞科研……嘶，林生估計也不行，他哥管得那麼嚴，鐵定沒車沒房……」

    他開玩笑數落道：「嘿老宋你怎麼回事，堂堂富家公子哥竟然沒個像樣的交通工具，這些年攢的小金庫拿去幹嘛了？」

    宋蕭眉眼舒展開：「你猜。」

    他難耐睡意，聲音越來越輕：「到時候看吧，實在不行咱倆就擠計程車咯，寒磣就寒磣點，總比走回去強。」

    「大佐你快閉嘴吧，我這還沒到五點呢，讓我補個覺先。」

    李子倫精力充沛，急著外泄，冷不丁被宋蕭堵得啞口無言，小聲逼逼了幾句，不甘不願地掛掉電話。

    宋蕭失笑，隨手扔掉了手機。

    如李子倫所料，群里王潮和林生都說擠不出時間，一個忙著跟進項目，一個忙著幫哥哥打點分公司，人不在市內。末了倆哥們還要擠兌李子倫幾句，罵他壓根不會挑日子回家，誰閒得蛋疼在工作日跑機場，李子倫哪能忍，理不直氣也壯，重操舊業以一敵二，水平不減當年。

    宋蕭作為最閒的閒人，沒有意願加入這場久違的戰鬥，斟酌再三，打電話問孟子凡能否借輛車，四個輪子，能開就行。

    孟子凡同宋蕭一樣，剛入職工作，花唄都還沒還完，更妄論車房了，他不好意思地向宋蕭道歉，頓了一時半刻，又迅速補充道：「唐霖不是有車嗎？你倆關係這麼好，可以問他啊。」

    宋蕭正在煮麵，聞言動作一頓，碗裡的水直直倒下去，濺了點油到手臂上，不算痛，卻令他輕微瑟縮。

    宋蕭短暫地失語，他不知道該怎麼跟孟子凡解釋他倆的關係，乾笑著出口：「我和唐霖……」

    電話那頭竟傳來當事人沒有波瀾的聲音：「要車？可以借我的，我不要緊。」

    ？？？什麼鬼？？？

    宋蕭感覺整個世界都魔怔了：「你們怎麼……」

    「不要誤會，」唐霖應該是拿到了孟子凡的手機，近得能隱約聽見他的吐息，「我和他住同一個小區，早餐店碰上了。」

    宋蕭臉一熱，尷尬地哈哈兩聲。

    唐霖性子直，沒那麼多彎彎繞繞，坦誠布公地問道：「為什麼不打給我，你知道我有。」

    不等宋蕭醞釀措辭，唐霖直截了當地道破：「你在躲我。」

    宋蕭的唇蠕動了幾下，無奈嘆氣：「唐霖，我……」

    唐霖打斷了他：「你不用躲我，我不會對你做什麼，就算真要做，也是在你單身之後。」

    宋蕭被唐霖坦然的語氣一噎，面對這樣的直球絲毫沒有辦法，握著手機不再說話。鍋里的水咕嚕地冒著泡，他單手倒下麵條，用筷子攪了攪，蓋上鍋蓋。

    唐霖聽到了這邊的動靜，三兩下解決掉蛋撻，問：「你哪天需要車子，我騰出來。」

    宋蕭回答得莫名心虛：「星期三。」

    唐霖點頭，沒帶半點猶豫：「我知道了，你快去吃飯吧，就不多打擾了，下周見。」

    一套官方說辭像是反覆嚼爛了無數次，順暢地道出，怪怪的，宋蕭還未反應過來，唐霖便自作主張地掛斷本該屬於孟子凡的電話，宋蕭聽著嘟嘟聲發愣，不由自主地輕嗤了下。

    比他年長几歲的小大人，怪幼稚的。

    周三如期而至，公司按時下班。

    說不激動那是不存在的，宋蕭還從沒開過車，上班工具除了地鐵就是地鐵，徐垣舟的百萬豪車更是不敢碰，如今這麼難得的機會擺在眼前，可不得好好發揮，他躍躍欲試，想著多年不用的駕照終於能派上用場，跟著唐霖到了停車場，被請進副駕駛才如夢初醒，繫上安全帶，乾巴巴地問：「那個，你送我嗎？」

    唐霖發動機車，看向宋蕭，挑眉反問：「你能認得路嗎？」

    宋蕭：「……」

    擺明了不想讓我開唄？

    靠，原來騰出來不是指騰出車啊！

    希望破滅，他認命地抓住安全帶，準備閉眼裝死。

    然後他聽見旁邊撲哧笑了一聲。

    宋蕭倒吸涼氣，在後視鏡里對上那雙含笑的眼睛，吐露酸意：「好好開車，不許笑。」

    「好好好，彆氣，」唐霖意有所指，「以後有的是機會給你開。」

    宋蕭沒聽出深意，只顧得心口冒血，扭開了頭不搭理他。

    這會兒正值下班高峰期，路段擁堵，十分鐘內有七成停著車，宋蕭等得有點著急，打開手機看了眼時間，五點半，到機場估摸著還要半個多小時。

    李子倫那傢伙預計七點下飛機，要是再堵下去，保不准又要接收一次炮轟，宋蕭正想問唐霖什麼時候能通，側了側頭，發現駕駛位的某人正撐著臉看自己，嚇了一跳，忙偏回去，頭抵在玻璃上，後悔地輕錘幾下，如坐針氈。

    成語裡的羊入虎口，說的不就是他自己嗎？

    唐霖被宋蕭逗樂了，說：「那麼怕我啊？都說了我不會做什麼，但看看總可以吧。」

    宋蕭刻意冷著臉：「你正常點。」

    「我很正常啊，」唐霖視線直視前方，靠上了椅背，「是個正常人都會看他喜歡的人吧，又不是無情無欲的活菩薩。」

    這是唐霖頭次公開地表明了心意，宋蕭想裝作聽不見都不行，他靠著車門，有些苦惱地說：「你明明知道我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