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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9:44:27 作者: 碎緣欞漓
    他最不希望成為的那種人。

    再次醒來的時候,天色昏沉,烏雲在空中徘徊了一個晚上,沒有散去的念頭。宋蕭睡得很差,眼皮沉重又難以入眠,只能去洗手間潑了一把冷水,稍稍免去困意。

    掛鍾顯示不到七點,噠噠地轉,客房沒了唐霖的影子,床單冰涼,宋蕭忍著不適站在門外,眨眼的頻率緩而慢,像在發呆。七點整,掛鍾準時報時,他收回了視線,準備洗漱。

    過了幾分鐘,宋蕭聽見急促的門鈴聲,他揩了把臉,以為唐霖落下什麼重要的東西,沒有想太多,打開了門。

    意料之外的,入眼竟是那張朝思暮想,無可奈何的臉,只不過掩在暗處,宋蕭看不清他的神情。相顧無言,宋蕭覺得頭有點疼,沒精力深思徐垣舟出現的契機,低聲問:「這麼早,有事嗎?」

    徐垣舟的眼布滿了血絲,牙齒咬得繃緊,他陰陽怪氣道:「養了一年的狗都能認主人,怎麼,這才過去一個晚上就易主了?」

    宋蕭不明所以地看他,沒明白他又在發什麼酒瘋,讓出過道,說:「別吵到鄰居,我們進來談。」

    徐垣舟冷呵,毫不客氣地進屋,鞋子也沒換,徑直走去了客房,不到半分鐘折回來,冷著臉進了宋蕭的臥室。

    宋蕭實在無力應付他,晃了晃腦袋,提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徐垣舟查完崗,見宋蕭還能悠哉悠哉地喝水,怒不可遏地上前,揚手一揮,甩掉了他手裡的杯子,「哐當」一聲,玻璃四分五裂碎了一地,有幾片連著熱水濺到宋蕭的褲腿,染上可怖的濕痕。

    宋蕭發愣了很久,他好像還沒回過神來,緩緩對上那雙滿含怒火的眼睛,問:「怎麼了?」

    徐垣舟胸膛不斷起伏,他止不住地抖,整晚堆積的怒火爆發出來,嘲諷道:「你不是說你跟唐霖沒關係嗎?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深更半夜的不回家跑來你這兒噓寒問暖,大早上才離開?!好一個普通的同事關係!把出軌說得這麼理直氣壯,你還有什麼資格指責我過分?!我就說…我就說你為什麼替他開脫,原來你們早就不清不楚了,虧我大老遠跑來想跟你道歉,結果你就是這麼對我的?!你對得起我嗎?!」

    宋蕭被吼得頭痛欲裂,他身形有些不穩地踉蹌了下,扶著額,另一隻手伸向後背,搭著牆,整個人靠上去,艱難地擠出幾個字:「你先冷靜……你誤會了……」

    「誤會?我親眼看見的你說我誤會?!」徐垣舟憤怒到了極點,「你之前是怎麼跟我發誓的?!你說你不會離開我!會一心一意地對我好,結果呢?!這才剛過一年就和別人曖昧不清,一起過夜,要是我昨天沒發現你們幹了什麼,下次是不是也要像對待我一樣,把他給強上了?!」

    宋蕭的臉霎時變得蒼白,生平第一次大吼道:「你在說什麼!」

    他的嘴唇顫抖著,心頭滴著血,潰散的眼睛泛紅,隱忍著深處被點燃的,最黑暗的情緒,他的嗓子很燒,很痛,發出的聲音像刀刻的玻璃,尖銳難聽,他如鯁在喉,啞了幾句,想的卻是解釋那晚情迷意亂的荒唐:「你知道的,對不對?我沒有強迫你……」

    徐垣舟眼眶發紅,暴怒道:「那什麼才叫強迫?!你明明知道我喝醉了意識不清醒,為什麼還要那樣做!我說過願意嗎?!你和那個唐霖一樣,都是強姦犯!!人渣配人渣,一丘之貉!!」

    宋蕭難以置信地瞪大眼,頓了頓,苦笑著,遏抑了許久的怨氣跟著爆發,仿佛什麼都不在乎了,他追溯到一年前的那個夜晚,輕描淡寫地陳述真相:「可主動的分明是你呀,喝了那麼多酒打我的電話,硬拉著我開房,本來我不想久留,可是你使勁拽著我,脫我的衣服,我什麼都沒做啊,是你心甘情願……」

    「啪——」

    宋蕭刻薄的話在一記耳光下陡然消沒了音,他偏著頭,臉頰瞬間紅腫了起來,沉寂地沒有說話。徐垣舟的身體還在劇烈地抖,掌心火辣的觸感令他的理智回籠,盯著自己的手,無措地喃喃道:「是你太過分了,是你出軌,是你毀了約,我只是氣不過,只是……」

    宋蕭摸了摸滾燙的臉,心底久積的怨懟莫名其妙地降了下去,隨著徐垣舟不留情面的一巴掌,全部化為了泡影。垂著眼,眼底無法焦距,他沒有理會徐垣舟的歇斯底里,啟唇,聲音太小了,更像是在自言自語:「第二次了啊……」

    他說:「徐垣舟,不會有第三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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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X還要再過渡幾章!

    不要怕!馬上就掰了!

    ps:巴掌會記下的,不會白挨。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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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蕭的臉燒得通紅,費了好大勁,曲起了酸軟的腿,他思緒混沌地蹲下,將腳邊的碎銀撿起,卻被尖口割破了手。

    他的唇咬得發白,無動於衷地收拾狼藉,試圖用尖銳麻痹揪心的痛苦,水已經涼了,遍地都是破碎的花,有些滲進了地板內,再無復原的可能。

    宋蕭壓著口氣,一片一片地拾起來,放在手心,裂痕細數不清,邊緣沾染了猩紅的血,醒目刺眼,他緩慢收攏五指,站起身,臉色趨於平淡:「我沒有出軌,更沒有三心二意,雖然不知道你看到了什麼,但這都是實話。至於為什麼讓他進屋,我是個正常人,不可能放任朋友待在雨里,況且他不一定存有別的心思……退一萬步來講,就算有,我也不會視而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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