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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0:47:01 作者: 白紵
    ……

    元帥府援兵趕來的消息很快傳遍戰場,許文斂那也不例外,單兵的領頭將領希望臨時指揮室技術人員儘快將作戰指揮系統接入新來的那些單兵機甲中。

    許文斂旁邊的研究員聽完哼了一聲:「那不是雨陽上校宋紫衣主任他們嗎,我們快打完了他們才來?不是要等著元帥的命令才過來麼?不會是來和我們搶功的吧?」

    他嘴上雖然說著,但手裡一刻不停地開始給新來的單兵們接上他們的作戰系統。

    「不對,」許文斂忽然皺眉按住他的手,「他們不對勁。」

    「怎麼了?許主任。」

    許文斂又道:「他們不是來幫我們的。」

    「什麼?」研究員朝著監控畫面看過去,才發現,雨陽上校宋紫衣他們,每個人身上居然都泛著紅光。

    「紅光?」研究員不解,「他們為什麼身體發紅?……之前不是說,只有元帥準備吸收的能量叢,才會發紅嗎……」

    他說著說著不寒而慄地閉了嘴。

    下一刻,那些發著紅光的「援兵」們,開始跟對抗蟲獸的所有人類士兵開戰了。

    「怎麼回事?!為什麼人類在自相殘殺?」

    「元帥府新來的那些人,是被控制了嗎?」

    「不,你們快看,那邊的高台,跟那個指揮其他蟲獸進攻的母蟲站在一起的人,是不是……」

    「是不是……」

    「所有人都不敢往下說。」

    謝徽駕駛著機甲,和所有人一樣,抬頭望向聚會廳高處,那個站在如蜜蜂般模樣卻比正常人還高一倍的大母蟲旁,的確是個人類。

    李元帥也將目光朝著謝徽射過來。

    謝徽眉頭微微皺起。

    李元帥笑著問她:「很驚訝嗎?」

    然後轉向所有人,問:「很驚訝嗎?各位。」

    看著他從容將手臂搭在身旁母蟲身上以顯示他們關係有多好的模樣,所有人都呆住了。

    「是李元帥……」

    「他怎麼會?」

    「是真人嗎,我、我不信……」

    「是啊,」底下一片難以置信的疑問,李元帥統統耐心解答,「各位,是真的。」

    「為什麼?」有人逐漸清醒過來,問。

    「為什麼?」李元帥高聲大笑,那笑聲中還帶著幾分絕望,「從高位生物降臨的那一天,各位就該明白,不是嗎。」

    「蟲族、邪神、至高神,為什麼要管它們叫高維生物呢,」李元帥又道,「就是因為不管我們人類發展到怎樣的境界,我們人類中的貴族有多麼高貴——」

    他頓了頓,在眾人聚集的宴會廳,發表這回聲蕩漾的空曠的演講。

    「我們人類永永遠遠,都趕不上高維。」

    「變不成高維。」

    「也打敗不了高維。」

    「你說是嗎?」李元帥又把話頭對準謝徽,「全人類中唯一的頂級3s級精神力者,謝徽?謝薔?或者叫你……李三九教授。」

    謝徽皺眉。

    「不,不是……」

    「怎麼可能,我們人類……」

    「我們人類不會……」

    底下所有人聽著李元帥的演講,開始試圖反駁,但仿佛那番話有魔力似的,讓所有人都找不出有力辯駁的言語。

    大家開始失控。

    李元帥欣賞著他們失控的神情。

    一旁主宰蟲族的母蟲開口了:「人類可真脆弱啊,李。」

    李元帥笑了笑,又道:「脆弱正好,現在,是我們的主場了。」

    他話音一落,被蠱惑的身上泛著紅光的那一部分之前沒踏入戰場的元帥府士兵們,紛紛成了他手下最得力的人類戰將,奉命去和其他人類戰鬥。

    屠殺是人類獻給邪神最好的禮物。李元帥做著口型,默默看著眼底一片血腥的殺戮場。

    元帥府的人們崩潰了一部分,在混亂中迷失自己,被一口吞食,而那些被操控的元帥府士兵們,更多的是被其他更堅定的戰士斬於機甲之下。

    整個聚會廳牆壁早已被擊穿倒塌,整個音段山,都成了刀槍劍炮的戰場,四處瀰漫著硝煙味、燒灼味、血腥味。

    每個人都全力以赴。

    「謝徽,小心後面!」鄭朝汐剛囑咐完謝徽,立刻用大炮擊穿了一個從她背後襲擊的大蟲。

    王佑凌和易航背對背,抗擊者巨大噁心的蟲獸,也同時抗擊著,那身體泛著紅光,已經被控制的人類同胞。

    戰爭的殘酷,不僅體現於現實狀況的慘烈,更是對人心的劇烈衝擊,看著同胞們一個個倒下,看著蟲族貪婪吸食著戰友們的鮮血,看著自己的同族將雷射槍對準自己的頭顱。

    那一刻,失去、難忍、背叛……還有被李元帥剛才一番演講下來,打擊到的作為高文明程度人類最根本的自尊心,在這一刻,都比□□的痛苦來得更加劇烈。

    戰事的走向漸漸清晰。

    人類似乎要撐不住了。

    謝徽駕駛著機甲,雙腿跪在血泊之中,頭暈目眩,喘著氣。

    她也要撐不住了。

    但這一切,剛剛足夠、足夠好挽回。

    她一刻都不能再等了。

    作為公主派的先鋒將軍,前進的號角一直保存在她身上,這個時候,她拿出那光潔如玉的信號角,放在嘴邊,閉上眼睛,默默吹響。

    「嗚——吁——」沉重切有力的號角聲,一遍又一遍,盪徹音段山的每一處,落在每個人耳邊,經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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