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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0:38:28 作者: 長城長
    滄涼的夜晚她特別迷茫,她不知道自己要是不讀書了還能幹什麼?自己好像除了讀書什麼都不會幹,可是偏偏自己又不是怎麼愛讀書。小時候,她也不愛讀書,但是成績卻挺好的,她那時覺得讀書是一件挺簡單的事,只要稍微用點心就成了,但是上了高中才知道讀書遠比她想像中難得多。當年她曾考慮過自己以後到底是要上清華還是要讀北大,但是現在看來是她想多了。

    陳文錦想起了自己還在讀小學時老師問他們夢想是什麼,她記得有的人說的是數學家,有的人說的是作家,有的人還說的是國家總統,她說的是科學家,那時的她尚且不知道科學家到底是幹什麼的,當然現在的她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覺得科學家好像很厲害,而自己想做一個很厲害的人所以就回答的科學家。兒時的話現在想起來真的是忍不住笑,當初說要放在總統的女孩早就輟學進入了社會,而口出狂言要要當科學家的自己卻連個好大學都考不上。

    其實說到底,她的成績並不算差,若是沒有那地域保護制度,她要上個稍微好點的大學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曾看網上報導有位父為了孩子高考,隱瞞了自己生患絕症的消息,當孩子高考完後才知道自己的父親已經去世多時。有很多人為這位父親點讚,覺得父親偉大,但是這又何嘗不是一種病態的做法,任勞任怨一輩子,還要孤獨離世,或許父親是為了孩子,但是孩子知道真相後他能安心麼?他怕是一輩子也過不了自己心裡這道坎吧!

    高考考生晚了半小時被拒考場外,母親甚至不惜下跪求監考老師,但是還是被拒。我無法評判這位母親做法是對是錯,也無法評判監考老師的做法是對是錯,只是覺得有些心寒,有些不安。

    曾蘭說高考是最後一次不看顏值不看背景的考試了,是最為公平的一場考試,但是這場讓父母學生老師擔驚受怕的考試就真的那麼公平麼?全國卷,一樣的題目,有的地方四百分就能上一流的大學,有的地方五百多分卻還是與名校失之交臂,她不能說什麼,也不想說什麼,她知道這世界沒有她想像中那麼公平,公平是相對的,不是絕對的,生活在這個世界就得適應這個法則。

    適者生存,這是萬古不變的定理。

    化學課下後,她正坐在座位上奮筆疾書,突然聽見外面傳來一陣騷動,到外面一看,原來是一同學受不了壓力跳樓了。學生受不了學習壓力而而跳樓的事件頻有發生,不過她從沒親眼看見過。那個人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獻血淌了一地。老師撥通了救護車電話,沒一會兒,救護車就把傷員拖走了,學校又回歸平靜,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

    那是活生生的一條人命,竟然還不能讓這死氣沉沉的起點波瀾。陳文錦覺得心裡一陣惡寒,說不出的反胃,感覺自己快瘋了,又覺得是他們快瘋了,她也不清楚究竟瘋的是誰了。

    李宇航正在和公司里給給員工開會,聽著經理講著接下來公司規劃,手機震動了一下,是顧然發來的一條信息。

    聽說五中有學生跳樓了,單臨的電話打不通,你有空去學校看一看。

    李宇航猛的起身打翻了面前的水杯,但是卻顧不上去撿。

    「你們繼續開會,我還有事。」說完就發瘋似的衝出了會議室,留下公司的高層面面相覷。

    李宇航一腳油門踩到底,車一下就沖了出去,還好不是上下班高峰期,不然這麼快准得出車禍。

    第八節課下後,準備去食堂的陳文錦遇到了匆匆趕來的李宇航。

    「叔叔怎麼來了?」

    李宇航看到陳文錦後,一顆懸著的心才算放下,他輕吐了口氣:「我聽說你們學校有人跳樓了。」言外之意就是怕跳樓的是你。

    「你應該打電話找單老師求證一下跳樓的人。」

    「我打了的,但是沒人接。」

    陳文錦心裡一暖,眼睛有些濕潤。自己對他來說有這麼重要?聽到小道消息馬上就飛奔而來,這麼疼自己的人怕是這世界上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了吧!

    「大叔你這麼懂得疼人,誰要是當你老婆絕對幸福。」

    李宇航雙眼閃著淚光,神色頗為淒涼:「我或許沒機會了吧!」

    李宇航看著陳文錦,神色有些異樣,他的眼眶中是化不開的柔情與憐惜,陳文錦發現叔叔看自己的眼神好像多了些其它自己看不懂的情愫。

    「還有機會的,老天不會讓這麼完美的你孤獨終老,否則它就太不長眼了。」

    陳文錦的臉上再出現了李宇航熟悉的笑容。

    李宇航伸手摸摸陳文錦的頭,說道:「別管老天長不長眼,你呀就專心應付接下來的高考就好。」

    陳文錦用力點點頭。

    高考期間,陳文錦覺得自己當了十多年的學生就這段時間最受重視,有種奴隸翻身做主人的錯覺。警車開道闖紅燈,食堂阿姨也特別和藹可親,打的飯菜特別多。以前自己怎麼就沒這待遇呢!

    考試題目一如既往地難,陳文錦半蒙辦做把所有的空都給填滿了,連自己物理最後一個大題她都做了兩小問,雖說做的不一定對,但是總比空著好。

    空著是一定沒分的,寫了萬一就蒙對了呢?萬一改卷子的老師眼神不好給它算對了呢?當然這種概率幾乎為零。

    他們的班級聚會是在最後一天的晚上舉行的,那天晚上別人都在這裡那裡敬酒,陳文錦跟那些人不太熟,去貿然敬酒的話有點唐突,所以就同曾蘭兩人坐在座位上敞開了肚皮吃菜。

    這頓飯可是交了一百多塊錢的,自己得多吃點才能吃回本。

    她吃得正歡暢一個人卻端著酒杯出現在她面前,是趙安安,陳文錦有些詫異,自己同趙安安的交情似乎沒有好到這地步吧!當初自己同陳緣分手後就聽說趙安安猛烈追求過陳緣,那時陳文錦對趙安安還生出了些許嫌隙,不過人家都來敬酒了,她總不能不給面子吧!

    她端起酒杯站起身:「祝你考上好大學。」要知道她很反感考完後還提考試什麼的,但是自己實在不知道怎麼說,總不能說什麼身體健康萬事如意之類的吧!

    趙安安笑笑:「謝謝。」

    陳文錦也咧開嘴笑:「不客氣。」

    趙安安猛地把酒灌入口中,咳了幾聲,嗆得眼淚直流。

    陳文錦覺得趙安安有些奇怪,眼中好像還帶了很多悲傷,趙安安以前是傲嬌的孔雀,現在卻像一隻鬥敗的母雞。

    「你慢點喝,沒人跟你搶。」陳文錦說這話是出於好意,卻沒有想到那個搶字一下刺痛了趙安安最敏感的神經。趙安安突然破口大罵:「陳文錦你他媽王八蛋,陳緣哪裡配不上你,你要讓他那麼傷心頹廢,你是瞎啊!看不出他是真心喜歡你的麼!」

    陳文錦當初同陳緣斷了後就徹底斷了聯繫,□□拉黑,換了電話號碼,也自動屏蔽了關於陳緣的一切消息,她就是那樣決絕,與其藕斷絲連的疼不如快刀斬亂麻,徹底腐爛之後再慢慢癒合傷口。不去了解打聽,她自然是不知道當初他們斷了後陳緣有多痛苦無助,整日跟丟了魂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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