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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9:35:49 作者: 雨別小友
    「沒有。」舒諾把湯藥遞給他「你體內的毒性還沒散乾淨,現又受了傷,快喝吧,涼了就影響藥效了。」

    楚江夙側眸瞧著黑漆漆的湯藥,沒有接,輕聲低語道:「賈公公給我寫了朝堂冊,所以知道病入膏肓的那位是你的父親,飄飄,你想救他麼?我可以幫你的。」

    「不必了。」舒諾把湯藥更往前遞了一些「沒意義。」

    她不需要父子情,更懶得救一個不喜她的君主。

    楚江夙定定看她半晌,忽然揚起紅唇輕輕笑了笑,他的容貌本就美艷妖冶,此時再這麼柔了眸光,軟了神色,竟宛如那月下盛開的曼珠沙華,靡麗而又寧靜。

    「我就知道,在飄飄心裡,我才是最重要的那個。」

    舒諾驚艷住了,以至手裡湯藥什麼時候被拿走的都不太清楚,她回過神有些複雜地看著乖乖喝藥的楚江夙,伸出手接過他遞來的空碗,眼前那段紅袍袖上揚,她一愣:「你手腕怎麼也受傷了?」

    楚江夙隨意瞧了瞧沒說話,抬起頭默默地看著她。

    對上那略有些幽怨的眼神,舒諾不自然地輕咳一聲:「算我的不是,害你受傷,但你下次做事也要多動動腦子……」別再打擾別人的計劃了。

    楚江夙冷著眉梢扭過頭,但那隻受了傷的手依然端端正正地擺在軟枕上。

    舒諾輕嘆一聲拿起白瓷瓶給他上藥,繃條沒有了,她猶豫了半晌緩緩從衣袍里取出那方繡了雙蒂蓮花的帕子,仔細纏上。

    「這是你繡的?」這方帕子並不貴重但勝在整潔,上繡的雙蒂蓮更是精緻得栩栩如生,搖曳生輝,楚江夙看著,忍不住好奇問道。

    「不是我,是我姐姐。」舒諾伸出食指摩挲過純白漸粉的嬌美蓮花,眉梢間的神色漸漸柔和下來。

    「是麼。」楚江夙的眸光從娟帕移落到舒諾臉上「原來飄飄不僅有父親,還有姐姐,那她現在在哪兒?」

    舒諾聞言緩緩抬頭盯著他,平淡的眸色突然涌動出一抹深邃:「你要幹什麼。」

    「你很緊張,為什麼?」楚江夙看著舒諾黑瞳中充滿疑惑,她為什麼要在意一個姐姐?難道她們的感情很好麼?比他們還要好?

    舒諾避開他想要觸碰臉頰的手,深吸口氣重新揚起個溫和的笑:「我們不是約定好了麼?你我二人重新認識,先前的那些都做不得數的,我要保護我的家人,就像你也要保護飄飄一樣,不要為難她,好麼?」

    「好……」楚江夙喃喃地應下一聲,哪怕……他真的很不喜。

    晌午之時,日頭緩緩爬上樹梢,散落下來的金光遠比清晨烈上許多,就連影子也躲在腳底下不肯出來。

    「停。」賈公公抬起手止住了前行車隊,他翻身下馬走進紫檀木車廂,彎腰對著手捧竹冊的楚江夙恭敬道「侯爺,不遠處便是汴京了,舟車勞頓,您先下來透透風,老奴再與您說上幾句。」

    這些天賈公公一直在堅持不懈地給楚江夙灌輸他先前的『英雄事跡』,亦或是朝堂局勢爭端,每當他們論起這些,舒諾便頗有眼力見地迴避。

    此次亦然,賈公公把楚江夙帶走了,她也不跟著,看著空蕩蕩的華美車廂,舒諾張開雙臂毫無形象地伸了個懶腰,筋骨疏鬆開滿足地輕嘆一聲,估摸他們二人應該走挺遠去商討朝政了,就準備走下車,卻徒然感覺腦仁兒是一陣陣地昏沉。

    怎麼回事……

    她撐扶著桌角使勁兒搖晃腦袋想要清醒些,可眼前事物越來發黑,意識到被下藥已經晚了,身體不受控制地摔倒地上,等她徹底失去意識前,仿佛看見有人拿起了馬車韁繩。

    綿軟的垂柳隨風搖晃著樹梢,一點嫩綠點綴其上猶如閃閃星輝,衣袍划過枝葉沙沙作響,楚江夙突然停下腳步回望走來的路。

    「侯爺,怎麼了?」跟在旁側的賈公公見狀也頓住腳步。

    「你要帶我去哪兒?」楚江夙看著身後的僻靜小道,抬起頭眸光茫然地問道「究竟什麼大事,需要走這麼遠的路?」

    「自然是頭等大事……」

    「說實話。」

    賈公公聽著那越發加重的語氣,沉默片刻忽然深深躬身,緩慢而又恭敬道:「侯爺,老奴曾經說過,您本是個坐擁天下,享有萬人朝拜的尊榮之人,現在忘卻不少,但有些事有些人,您不願動手,那我們這些做下人的,自然要為您分憂解難,以絕後患。」

    楚江夙沒有說話,緩步走到賈公公面前,微微彎腰,看著他低垂卻又有些僵硬的頭顱:「她在哪兒?」

    在哪兒……

    舒諾是被搖晃醒的,她迷濛地睜開眼睛,抬手捂住腦袋坐直起身,感受身下不斷傳來的顛簸,瞬間清醒過來。

    對,她被迷暈了,然後似乎看見了什麼樣的人,那現在……

    她猛地抬起頭,只見車廂陳設還如先前一樣,但左右兩邊的車窗和正對面前的車門不知何時均被粗木板釘個結實,根本出不去。

    這事兒用頭髮絲想都能知道這是誰的手筆。

    舒諾輕嘲一聲搖搖晃晃站起,依靠從木板縫隙透射進來的微弱的光,摸索地尋找利器,折騰了一圈,結果別說利器,就是尖銳物件兒的影子,她都沒看見半分。

    馬車發了瘋似地往前跑,中途好幾次舒諾都被顛簸得重心不穩,摔倒桌角上,她揉了兩下撞得有些淤青的手臂,眉頭蹙起,那群人厭煩她,肯定不會留什麼生路的,她不知道後招是什麼,但必須儘快從馬車上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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