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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9:34:28 作者: 京祺
我和韓如晶道了別,她則提醒我,以後不要這麼冒然的和趙曦雯打招呼。
我將車子開出小區,車行一路,剛好經過趙曦雯的身邊,她微低著頭,小小一隻,迎風而行。
其實我很想同她再打一次招呼,可念著韓如晶的警告,以及我對趙曦雯的不了解。為了防止意外發生,我打消了這個念頭。
但我仍舊對她好奇,所以我儘可能的放慢車速,甚至在單行道的路口邊停車,等她走了好久以後,我再緩慢追過去。
她是一路走回家的,足足走了一個小時,我也波折的跟了一個小時。
我在等候的時間裡,去便利店買了奶茶和飯糰,一邊跟一邊飽腹。
趙曦雯在一家美術用品店駐留了很久,出來時,她買了顏料和美術用品,接著繼續行走。
期間,秦家駿給我打來電話,此時他已經回家,電話里是瑞拉張牙舞爪的邀功聲,「婉瑩姐你什麼回家啊?我和子清姐查到那個趙曦雯的信息了,你知道嗎,我覺得我猜對了,趙曦雯的父親趙經財,蹲牢獄了!我就說,肯定是她父親和梅慧紅有一腿!你快回來吧,我們仨在家等你!」
手機里,秦家駿淡然道:「還在店裡嗎?我去接你。」
我說道:「不用……我現在在外面,找到趙曦雯了,我現在正在她後面……」
秦家駿警惕,「你和趙曦雯在一起?」
「確切地說,應該是跟蹤。」
秦家駿鬆了口氣,「你不要冒險,現在回家,她的住址瑞拉已經查清楚了。」
為了讓秦家駿放心,我只好先答應,「嗯,我現在開車回家。」
「好,我等你。」
掛了電話,我並沒有即刻掉頭回家,而是繼續跟著趙曦雯,穿過一條又一條燈火通明的街道。
在我的眼裡,與其說她是一個「神經患者」,莫不如說是一個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藝術家。她的眼睛裡沒有殺戮,沒有刻意偽裝,五年後的她,和五年前在醫院裡的她,眼神沒有絲毫改變。
就這樣一路跟隨,奶茶已經喝了一半,飯糰吃掉了兩顆,趙曦雯則在路邊吃了章魚燒和一碗小面。
她和韓如晶口中的「不食人間煙火」完全兩個模樣,我眼裡的她,不過是街頭涌動的年輕人中的一個。
一個需要買顏料畫畫,需要吃零食飽腹,需要沿路逛街景的普通人。
只是,她似乎很孤獨。
最終讓她停下來的目的地,讓我意外,不是她的家,也不是另一個消費場所,而是她的藝術館。
眼下已經夜裡八點,看樣子,她今晚是準備在藝術館過夜了。
只是,好不容易跟到了藝術館門口,等我停好車走進即將關門的館口時,卻再也不見了她的身影。
來都來了,何不參觀一圈再走。
我跟隨零零散散買票參觀的愛好者進了展館,一個不大的藝術館,卻處處都是藝術。
我沒太留意館裡別具匠心的裝修設計,我的注意力,全部在陳列了趙曦雯繪畫作品的區域。
她所有的畫作,都是黑白,一幅幅看下去,以我本不高深的藝術理解能力,儘可能的走進她的小世界。
韓如晶說的沒錯,她只畫黑白色彩的畫作,她的每一幅畫,都充滿了陰鬱。
只不過,當我看完她所有畫作時,最後一幅畫,卻是一副純白色的白紙,上面什麼都沒有。
此前我聽聞過很多「不作為」的藝術品,只是,這一張白紙,配上一個《天使被仰望》的名稱,我實在理解不了。
天使在哪?何來仰望?一張白的不能再白的白紙,她想表達什麼?
我對著這張白紙發呆了好一會兒,驚奇之處是,原本應該在懸掛在畫框上方的打光燈,卻以相反的方向,在畫作的底框下方,向上打光。
我順著光線仰頭而望,卻發現,原來這幅《天使被仰望》,竟然畫在了頭頂上方,高高的棚頂上。
頭頂的整整一面牆,繪著這幅《天使被仰望》。
一進館就被忽略的棚頂畫作,直到最後一刻,才被遊客細細觀賞。
我仰著頭,看著這滿滿一面牆的畫作,不再是黑白,而是鮮紅、純白、純黑。
潔白的天使躺在血泊之中,而天使的胸膛里,盛開了一朵沾染了鮮血的黑色曼陀羅。
黑色曼陀羅——不可預知的黑暗、死亡和顛沛流離的愛,被傷害的堅韌創痍的心靈,生的不歸之路。
傳說,每朵黑色曼陀羅中都住著一個精靈,她可以幫你實現心中的願望,但交換的條件是,鮮血的澆灌。
黑色曼陀羅,熱烈、迷幻、致命……
霎時,展館的廣播裡,開始播放即將閉館的廣播。
我跟隨人群朝著出口走去,走出展館,保安指了直達停車場的小路。
我跟隨兩三個遊客順著石子路走去,卻在一個岔路口,看見了微弱的光亮。
岔路口的另一條路,應該是去往展館的正後方。
我朝著那邊瞥了一眼,看到有人在走動,而那身影像極了趙曦雯。
好奇心驅使,我壯著膽子,走了另一條路,一條細長的小路,只裝得下兩個人。
順著光亮前去,視線里,展館正後方的一大片空地里,趙曦雯的身影愈加清晰。她站在一面深灰色的牆壁前,牆面上是她未完成的畫作,但畫作中央的那朵黑色曼陀羅,卻盛開的壯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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