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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9:34:28 作者: 京祺
父親母親跑去蔣菲菲身旁時,他們三人抱作一團,蔣菲菲哭的撕心裂肺,委屈的話句句在耳,母親埋怨自己不該對她說狠話,父親則細數那二十一年讓她受了苦,若是沒有那場抱錯的作弄,她蔣菲菲不會變成今天這般模樣。
沒錯,若是沒有當年的那場作弄,一切都會回到正軌,一切都會風平浪靜。只是我不確定,若我是蔣菲菲,我是否會像今天的她這般,活的一身狼狽。
第28集 一刀償命
我以為這場鬧劇可以暫時收尾,卻不料剛剛尾隨我們的那輛計程車,果真停在了我們附近。車上下來的人是王玉蘭和蔣軒宇,王玉蘭急匆匆而來,顯然是衝著蔣菲菲。
蔣菲菲驚恐的躲在了父親的身後,王玉蘭上手就要拉扯蔣菲菲的衣領,卻被父親一掌推開,「你們有完沒完了!大半夜的還要跟到這裡,你們到底想要幹什麼!」
王玉蘭視父親如空氣,句句話說給蔣菲菲聽,「我早都不打算鬧了,錢也不要了,我跟著兒子來城裡,就是為了跟你蔣菲菲討說法。這幾天我連續給你打電話你不接,要不是軒宇換了別人的手機給你發了簡訊,說出你落在我們手裡的把柄,你是不是打算一輩子不見我?」王玉蘭朝著蔣菲菲的方向邁了一步,聲音在寒風裡打顫,「我今天就問你一句話,你爹死前,你到底跟他說了什麼?」
我本以為,王玉蘭跟到這裡,又會是一場大開殺戒,可眼下微弱燭光中的她,竟沒那麼強勢可怕了,或許是因為這墓碑,或許是因為她真的不再計較過去。
蔣菲菲躲在父親身後忽然開始發瘋般狂叫,她雙手抱頭,嘴裡反覆嘶喊著一句話,「爹對不起,爹對不起,我不想活了,我不想活了,你帶我走吧,你快把我帶走!媽要逼死我了,媽要逼死我!」
這話里的「爹」,指的是蔣國富,而這語無倫次的猙獰,嚇壞了我們在場的所有人,王玉蘭除外。
父親緊抱著已經神經發狂的蔣菲菲,王玉蘭則面無表情的看向蔣菲菲,說的平靜,「別演了,蔣國富怎麼可能把你帶走?他生時最疼的就是你,你卻把他害死了。」
父親怒目圓睜,撕破喉嚨,「你別逼她了!菲菲現在已經被你們逼到絕路了!她曾經也是你的女兒!她能來這裡就代表她沒有做不該做的事!蔣國富也是她的父親,她為什麼要害死自己的父親!你們如果是想要錢,我給行了吧!別再逼我女兒了!」
這整片的稀鬆樹林中,混亂的哭聲喊聲嘆氣聲交雜在一起,我默默地站在一側,看著那唯一安靜祥和的墓碑,若是蔣國富泉下有知這一切,他會不會很難過?
蔣菲菲的目的達到了,她演了一出精美絕倫的好戲,她贏得了父親的心疼與信任。原本蔣軒宇潑來的髒水,被她這一夜離家出走跪在墓旁的守護,完完全全稀釋淡化了。
一個願意在黑不見底的深夜,守墓哭泣的女兒,會壞到哪裡去呢?此刻的父親原諒了她所有的別有心機,甚至在那別有心機里,體會到了難得的柔軟善良。
壞人就是這點好,壞透了腔,只要做了一點點好事,就成了好人。
我想快些終止這場鬧劇。我示意父親母親帶著蔣菲菲離開,可王玉蘭兩步跟上,繼續逼問著已經情緒失控的蔣菲菲,「你到底對他說了什麼?你害得他沒了雙腿,害慘了我全家,你到底對他說了什麼會讓他含恨而死!」
蔣菲菲仍舊在父親的懷中瘋狂抓撓自己的長髮,她搖著頭,撥浪鼓似的瘋癲抵擋掉了外界的全部干擾。只是好笑,她那長長的指甲,竟沒有將自己的臉蛋劃傷。
我打算上前阻攔王玉蘭,卻見一旁的蔣軒宇忽然臉色大變,厲聲喊道,「攔住我媽!」
眨眼間,我竟看到王玉蘭不知從哪裡掏出了一把匕首,直直的朝著父親懷中的蔣菲菲而去,父親下意識的轉身,把蔣菲菲護在懷中,後背對向王玉蘭。我來不及多想,衝上去阻止的一刻,我伸手推開了父親和蔣菲菲,卻不料那一刀,插在了我的側腰。
其實那一刀並不疼,因為太快,因為太出乎意料,我甚至都沒察覺,竟就這麼受了傷。而我轉頭看向父親的一刻,父親卻仍在關心懷中的蔣菲菲。
我不得不承認,這一刀一點都不疼,相比心裡的那些難過,這一刀算不了什麼。
直到身體漸漸傾倒在鬆軟泥土上,我才感知到那傷口傳來的刺痛,我沒辦法挪動,只聽母親的尖叫劃破了整個夜空,而後便沒了知覺。
眼前徹底黑暗無邊,我似乎進入了一場沒有盡頭的夢境。夢裡的我回到了六七歲,那時的父親少言寡語,他教給我的第一個詞便是感恩;母親從另一邊端著我最愛吃的芒果走來,她說父母的愛是無私,你健康成長就好。
夢裡,我還是爸媽的女兒,沒有親生或非親生之說。我遲遲不肯醒來,醒來的世界總要面對各種各樣的難題或是選擇,而第一個要面對的選擇,便是留下或者割捨。
如果這一刀能替我償還父母的恩情就好了,我多麼想擺脫這一切。
第29章 告到你永無翻身之日
之前的那二十一年裡,我幾乎很少睡過懶覺,每天清晨被父親或母親叫醒,或是被鬧鈴吵醒。而這一次,我是被腰腹部的刺痛疼醒。
麻藥是個會讓人舒服無懼的好東西,麻痹肉體麻痹神經,可惜它有時間期限,期限一過,你必須睜眼面對這個殘忍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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