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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0:26:33 作者: 折爻
    華鏡在他的羽毛上寫字:「我知道怎麼變回去了。」

    她花了點時間解釋如何吸收月華。

    阿渡惋惜:「倘若你還是道修,靈珠大有用處。可現在這東西在你體內輕則壓制魔氣重則二者相衝,還是早點取出來吧。」

    阿渡將此事告知君銷骨。

    君銷骨:「正好,今天是十五,晚上我去抓一對尖齒兔,你們趁今夜變回人形。」

    華鏡:「那照骨鏡……」

    君銷骨:「我自會找回。」

    魔氣托著李觀棋,將他放在桌上。李觀棋踉蹌兩步,看向華鏡,有些尷尬地低下頭,爪子摸毛假裝洗臉。

    阿渡的八卦羅盤又轉動了。

    他跳到李觀棋身旁,擺動尾巴,「可有進展啊。我聽不懂你說的,不過你可以在我羽毛上寫字。」

    李觀棋:「什麼進展?」

    阿渡恨鐵不成鋼:「還裝呢,我都幫你這麼多了。」

    說到這李觀棋好奇很久了:「你為什麼幫我?」

    阿渡憂愁地嘆道:「你相信我曾經的夢想是當一隻喜鵲嗎?我的兄弟姐妹都是喜鵲,破殼前我也以為我是喜鵲。破殼後,呵,原來我爹娘懶得照顧我,把我扔喜鵲窩裡了。」

    李觀棋:「……」

    阿渡笑吟吟:「再說了,她總像個和尚,心不動幡不動,我看著無趣。牽橋搭線也就兩句話,費點口舌促成一對,豈不美哉。日後你來魔界逛一逛,就知道我們多浪漫。」

    李觀棋:「譬如?」

    阿渡:「譬如我們那兒的一隻黑寡婦有過一千三百七十任丈夫,很浪漫吧。」

    李觀棋:「……」

    他不願去想那一千三百七十任魔物死得有多「浪漫」。

    「沒什麼進展,如果發夢也能算的話。」李觀棋搖頭。

    「發夢?夢映射現實,沒無由來的夢,你從前也有過這樣的夢嗎?」

    李觀棋一怔,「沒有。」

    阿渡也不問他究竟是什麼夢,單相思之人的夢一定很浪漫,他用翅膀拍了拍李觀棋的兔頭,「你好事近了啊,朋友。」

    忽然阿渡吃疼地跳了起來,氣騰騰地扭頭,是華鏡平白無故咬了他一口。

    「你幹嘛?!」阿渡心疼看著掉了的兩根羽毛。

    「你該跟君上出去了。」華鏡淡淡提醒。

    阿渡脖頸上的毛都張開了,沖她嘎一聲,故意越過華鏡頭頂。

    華鏡控制自如的尾巴抓住了他的爪子,阿渡險些墜地。

    他不知吃錯什麼藥,忽然嘎嘎直笑:「你有問題。」

    華鏡佯裝鎮定,目送他滾出客房。

    阿渡能讀人心,若想不被他拆穿,還是把他拔光了毛下水煮吧。

    阿渡:「啊啾!」

    華鏡轉身,「屋頂最適合吸收月華。」

    李觀棋呆住了沒應聲。

    華鏡詫異道:「怎麼了?」

    李觀棋搓爪子,「沒什麼,只是覺得和夢裡的很像……」

    第七十二章 失望。

    「夢?」華鏡裝傻。

    李觀棋一激靈, 也跟著裝傻,點點頭。

    兩人四目相對,同時挪開視線。

    李觀棋摩擦爪子良久, 鼓起勇氣, 抬頭一看華鏡已站在站在窗邊了, 招招手。

    李觀棋一跳三尺高,險些沒抓到香案邊緣。

    華鏡折返握住他的爪子,把他拉了上來。

    李觀棋受寵若驚,緩慢寫字:「我自己可以的。」

    「舉手之勞。」華鏡鬆開,「你怕我?」

    李觀棋搖頭:「不, 我怕給你添麻煩。」

    「你沒給我添麻煩, 你幫了我很多。」

    月亮已升起來了,華鏡躍出窗外。李觀棋話在嘴邊,沒機會說。

    她靈活地攀住屋檐,尾巴勾住木櫞,往後一翻趁勢收回尾巴, 如一條弧線直直地落在屋瓦上。

    李觀棋的短尾只會跟在屁屁上聳動, 他雙爪並用, 蹬掉了一盆花。

    華鏡一把拉住他的爪子, 同時樓下傳來花盆碎裂聲。

    不知誰罵罵咧咧:「誰這麼缺德啊?!」

    華鏡往下面看了眼,嘴角不禁一勾。

    李觀棋也往下看, 原來花盆勾到了那人濃密的秀髮,花盆落地秀髮也落地, 他鋥亮的腦門一覽無遺。

    偏此人還是和別個小娘子幽會的, 小娘子怔怔地看著他月光下發亮的油頭,啊地一聲跑了。

    他哭著趕過去,連秀髮都不管了。

    「嘰嘰嘰。」李觀棋爪子捧著胸腹大笑。

    華鏡的尾巴一擺一擺, 她也覺得很好笑。

    氣氛一下緩和許多。

    河水般的月光緩緩流淌,鋪滿屋瓦。

    李觀棋和華鏡分坐兩邊,打坐調息。

    熱氣由內而外席捲李觀棋,冰涼涼的月華落在肌膚上,霎時與體內能量碰撞、燃燒。

    他一身軟毛依次掉落,最先膨脹的是脊椎,像彎彎的月兒船,貼著一片片人的肌膚,從透光的蟬翼一點點著色,經脈,血液,呼吸起伏,皮上一根根汗毛豎起,溫柔地牽住月華小手往丹田裡送,把潛伏在身體各處的能量悄悄惹出來,再釋放到經脈里去。

    李觀棋的修為往上跳,一層又一層,等夜也靜了,他赤身裸.體地大口喘氣,舉起手指在月下細看,靈力像雨後在樹葉鋸齒上跳舞的精靈,從未如此殷勤。

    李觀棋不敢相信,洞我境?他只是變回人形,就突破了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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