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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刻華鏡大師姐上身，話里有責怪，也有幾分護犢的急切。

    小糊塗縮回手，「不，不是，都這個時候了他們怎麼會在那裡了。是我遇到了一個老人家，他說家裡有好多吃的，讓我跟他走。我不肯，他就拽我。」

    華鏡：「人心險惡，下次遇到這種人你要立刻跑掉，不要多費口舌。」

    放在修仙界，相當於夜黑風高時一個猥瑣老頭抓小孩子。天海城的凡人這麼少，惡人一點也不少。

    「我知道了……」小糊塗耷拉著腦袋，忽然反應過來，她就是壞人，怎麼還教育起他來了。

    「你也很險惡。」他嘴硬道。

    華鏡故意嚇唬他：「你不能蹲在這，萬一他就在附近，等你一個人的時候抓你呢？」

    小糊塗的臉白了，「真的嗎？」

    華鏡佯裝關門，「遇見了便知真假。」

    一個小影子竄過她身邊，在華鏡關門前跑進院子。

    闔上門，放好木栓，華鏡回過頭，小糊塗已經鑽到屋裡去了。

    她搖了搖頭，走進屋，小糊塗躺在李觀棋身邊。他吵醒了阿渡，阿渡睜眼睛看著他。

    「李漢哥哥，哥哥。」小糊塗在李觀棋耳邊小聲地喊。

    濕乎乎的氣息令他耳根子發癢，李觀棋起身，「小糊塗，你可回來了，沒遇到危險吧。」

    「差點。」華鏡在小糊塗說話前開口。

    小糊塗瞪了她一眼，狡辯道：「才沒有呢，我沒遇到壞人。」

    李觀棋摸了摸他的腦袋，「我一眼就看出來了，別撒謊。」

    小糊塗委屈道：「知道了。」

    華鏡：「……」

    李觀棋到底怎麼做到的？她廢了那麼多口舌，而他不管做什麼都很「李漢」。

    華鏡轉身走向小床。小糊塗見此心裡冒出個主意，他小聲地對李觀棋道：「哥哥，我有辦法證明她不是小玉姐姐。」

    這屋子就這麼大，華鏡都聽見了。

    李觀棋：「什麼辦法？」

    「我知道大人只要睡在一起就會有小寶寶，哼，她是假的，一定不敢和你一起睡。」小糊塗揚揚自喜地說。

    說完他跳下床，像一團小旋風，霸占了小床，「小玉姐姐，你應該和李漢哥哥一起睡。」

    阿渡不禁嘎一聲，表達他的佩服。

    他看華鏡如何應對，她一言不發，不是沉思而是凍住了。

    同床共枕完全不在華鏡的預料之中！

    這時李觀棋麻利地下床，「我睡地上。」

    小糊塗彈起來，「不行！大人不都要睡在一起嗎？」

    李觀棋試圖說服他：「娘子有孕，睡在一起很不方便。」

    他忘了小孩子不講道理。他們認死理，不愛變通。尤其當變通是為了「大人」著想時，他更不樂意了。

    小糊塗主動抓住華鏡的手，把她拖到床邊，再去拽李觀棋。

    被一個凡人小孩逼到這般地步，實在離譜。

    她可是個修士！

    李觀棋不肯躺，忽然一團黑乎乎的東西砸向李觀棋胸口，把他按倒在床上。

    阿渡：「有怪莫怪！」

    李觀棋揉著胸口，轉眸便見一旁的華鏡看著他。一個坐著一個臥著，褥子柔軟。霎時耳朵紅了，結結巴巴，「我去睡地下。」

    阿渡嘎地一聲，跳起來用爪子踩李觀棋的胸口。

    「看，這烏鴉也同意！」小糊塗以為阿渡頗有靈性。

    華鏡：「……」阿渡只是想把水攪得更渾。

    華鏡捏著鼻樑，小糊塗說到底是個孩子，順他的思路能說得通。

    不等她開口，阿渡皺起鼻子，「你不會不敢吧？」

    「夫妻不一定要睡在一起。」華鏡深吸一口氣。

    「可我見過的大人都這樣啊。」小糊塗作勢往外走。

    李觀棋：「小糊塗，你去哪裡？」

    「我去找鄒平哥哥，他們肯定知道。」小糊塗堅定不移。

    華鏡箭步衝出，按住他的腦袋闔上門。

    小糊塗得意地雙手環胸，一隻腳嘚瑟地跺著地面，對華鏡做鬼臉。

    若說他懂，他又不懂夫妻分房的緣由；若說他懂，他分明知道同床共枕的含義。所謂半知不解，故意試探華鏡。

    華鏡的氣性也上來了，她也曾是個孩子，見招拆招。

    華鏡彎腰，臉靠近小糊塗，得意一笑，「好啊，我和你李漢哥哥一起睡。那你現在可以上床睡覺了吧。」

    小糊塗一愣，大喊：「不行！」

    「為什麼不行？」華鏡反問。

    「因為你不是小玉姐姐，你不能和李漢哥哥睡在一起。」小糊塗著急地說。

    「我是啊，你還記得你剛才說了什麼嗎？」華鏡伸出手指戳小糊塗的腦門。

    小糊塗像個不倒翁前後搖晃，忽然委屈起來，「我才沒說過。」

    華鏡雙手捧住他肋骨，把小糊塗放到小床上。

    小糊塗張口：「小玉姐姐的力氣——」

    「你怎麼知道我力氣不大？你不就是偶爾來要一些吃的就走了？其實你一定也不了解我們。」華鏡打斷他的話。

    小糊塗怔住，這話似乎傷了他的心，他一言不發地躺下，背對華鏡。

    裝死的阿渡不跳了「嘎。」

    有些話不能太直白，因為太傷人心。

    「你才不是小玉姐姐。」小糊塗帶著些許哭腔，「她才不會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