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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0:25:00 作者: 扶華
……這個眼瞎的暴君,還是亡國吧。
沒多久,廖使君返程回河下,廖停雁專門去送了他。穿著斗篷在寒風中遠遠望著車馬遠去,廖停雁呼出一口氣,搓了搓手。
旁邊的司馬焦拉過她的手,他的手也不比這冬日冰雪溫暖多少,廖停雁哆嗦了一下,但沒放開,反而自然地反手握住他的手,「陛下,咱們回去吧。」
司馬焦注視她的表情,「你若不捨得,我下旨讓你爹來洛京做官就是,你想讓他當做什麼官職?」
廖停雁搖頭,「不了,爹在河下過了大半輩子,他的心血幾乎都在哪,搬去哪裡他都不習慣,還是讓他安生在河下養老吧。」
司馬焦又說:「你家也沒個什麼親近的親戚,不然讓他們到洛京來做官。」
來了,昏君必備,寵幸美人就一定要連帶給她家裡人升官,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裙帶關係自古以來就是古代宮廷里的必備。
廖停雁撇了撇嘴,很不以為意,「算了吧,雖說是親戚,但當年因為我母親的事鬧得不愉快,我家和本家也不怎麼來往了,沒什麼交好的親戚。」
司馬焦無用武之地,覺得身邊的貴妃像只烏龜一樣讓人無處下口。
「那你還想要些什麼嗎?」司馬焦盯著她。
廖停雁:「……」司馬焦這個恨之欲其死,愛之欲其生的性格,真是在每時每刻都展現得淋漓盡致,每天不給她點東西就不舒服,搞得她現在都快視錢財為糞土了,甚至看到眼前一大片黃金,都會嫌棄太閃眼睛,這是何等奢侈的體驗。
發現廖停雁沒以前喜歡那些寶物了,司馬焦又琢磨起了其他的玩意兒。
有一日,司馬焦頗有興致地來問,「給你建個天台如何?」
廖停雁:「……天台?」什麼天台,哪天想不開了跳下去輕生,妥妥能摔成一灘爛泥的那種天台嗎?
司馬焦笑道:「一座百尺高台,就建在宮城中間,在上面可以遍覽都城風光,如何,你不是喜歡賞景嗎。」
廖停雁:草要死要死好耳熟的劇情這不是摘星台嗎!好像真的要變妲己了這不可以!
「不瞞陛下。」廖停雁撫了撫胸口,神色認真嚴肅地胡謅:「其實妾一到高處便會感覺頭暈目眩,四肢無力,噁心想吐,越高越喘不過氣。這毛病,河下一位醫者說是『恐高症』,所以天台妾恐怕無福消受。」
司馬焦聽她此言,頓覺無趣,擺擺手:「那便算了,你若不能跟我一同賞景,那天台建了也沒用。」
他轉頭回到前殿,見到一個諂媚的宦者迎上前來,想也沒想,指了他便道:「把他拖出去殺了。」
那宦者聞言,笑容變成恐懼,「陛下!陛下為何啊----」嘴立刻被人捂住,再發不出聲音。
司馬焦坐到案前,隨手無聊地翻著各大臣們呈上來的文書。他不介意有人懷著小心思慫恿自己做什麼事,如果恰好是他想做,那就做了,可如果他不想這麼做了,那提出這個建議的人,就得死。
太極殿前掛著的屍體又換了新的。
當年年紀尚幼的新帝司馬焦,要將屍體和剝下的人皮掛在太極殿前,惹來朝臣非議,眾大臣慷慨激昂斥責新帝年幼暴虐,結果便是太極殿前當日掛上了一排新的屍體,鮮血淋漓,染紅了玉階。後來但凡有反對之聲,那掛上的屍體就多上幾具。
朝臣們前來參加朝會時,從太極廣場另一端,就能看到那杆子上破布一般在風中搖擺的屍體,走到殿前,更能聞到那濃烈的血腥味,眾大臣無不噤若寒蟬,心生畏懼,待走進殿內,看到那坐在上首滿臉稚氣卻不掩陰鬱的陛下,再也不敢因為他的年齡而輕視敷衍於他。
到如今,年幼的皇帝長大,大臣們也已經習慣了太極殿外不時飄蕩的血腥味和高高掛起的屍體。
「前些時日沒見到陛下殺人掛屍,還道他回頭是岸,如今看來,卻是劣性不改。」
「可不是,先前還有人說陛下是得了貴妃,心性也隨之改變,我早便說了,不過區區一個女子,哪能左右陛下心性,如今可不應驗了。」
「你們可別說了,也想掛在上面不成!」
說話的臣子互看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畏懼之意,立刻閉上了嘴。
卻說這邊廖使君,平白無故被召來洛京,什麼事都沒做,只陪了女兒幾日,然後就帶著陛下的一大車賞賜回去河下,因為這些賞賜,廖使君回去時速度就慢了幾分。
河下在庚州境內,從洛京回河下,有一條官道與堯州接壤,而這堯州,乃是秦南王封地。廖使君一行轉上這條官道時,正好遇上一隊神色肅殺的騎兵,這些人甲冑上都有秦南王家徽。見他們來得急,廖使君主動讓出了官道位置,免得忙亂中撞著人。
可他們退至一邊,那隊人反而在他們附近停了下來。為首的武者是個黑臉大漢,他勒馬上前,語氣並不好,指著他們的馬車問道:「裡面是什麼人?」
趕馬的侍者道:「是我家主人,我家主人乃河下廖使君,方從洛京歸來。」
廖使君端坐車中,將車簾完全掀開,皺眉看向那為首騎兵,「諸位有何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