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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0:22:41 作者: 晴空藍兮
    這才是她所熟悉的顧非宸。

    他怒氣衝天的時候,他用兇狠的眼神盯著她的時候,她都可以無動於衷。可是,現在他笑了,卻讓她感到一陣寒意,仿佛從小腹一直涌到頸脖,令得頭皮發麻。

    「不想和我有任何瓜葛是麼。」顧非宸的語調冷得像冰,臉上怒極反笑,手指迅速而靈活地撕開了秦歡的衣領。

    意料之中的反應,秦歡想。她還穿著出院時那條真絲裙子,衣帛裂開的聲音從空氣中無情地划過,她幾乎沒有反抗,而是固執地咬著嘴唇閉上了眼睛……

    ……

    這是他的氣息,他的身體,盛載著男人陽剛的力量,漫天漫地向她鋪卷而來,瞬間便將她牢牢地籠罩起來。而她就仿佛是一艘漂浮在汪洋之上的小船,狂風暴雨,波濤翻滾,她的方向由不得自己來掌控。

    或許是床太軟了。在承受著不帶任何感情的身體衝擊的時候,她居然還有心思去分析自己感到暈眩的原因。

    她很想知道,倘若身上的男人知道她走神了,會作何感想?

    恐怕會更憤怒吧。

    不過她並不打算再刺激他。她緊緊閉著眼睛想,就讓這一切早一點結束吧……

    只需要一個終結,從此她和他就再無瓜葛了。

    最後他做完了,迅速地從她身體裡抽離,似乎連多一秒鐘都不願意停留。

    這是懲罰,她心裡清楚,她越是想要和他劃清界線,他就越不會讓她得逞。

    待身體某處那陣裂開般的痛楚過去,她才緩緩睜開眼睛。而他已經起身,面孔依舊逆著光,她懷疑是不是自己頭暈眼花了,所以才會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勉力將自己撐起來,隨手拉了那件報廢的衣服過來遮擋在胸前,然後才微仰起頭看他,「開心了嗎?請你現在立刻出去,我想洗澡。」

    他不說話,修長的身軀仿佛凝駐在那裡,腳步一動都不動。

    她等了一會兒,決定不再理他,逕自站起身走向浴室。

    沒走兩步便又被攔住,他立在她的面前,聲音里聽不出什麼情緒:「到底有沒有孩子?」

    她忽然想笑,眨了眨眼睛看著他,「曾經有,但是現在沒了。」

    她的語氣那樣輕飄,表情也輕鬆無比,甚至眼角唇邊都帶著一絲微不可見的笑意,仿佛正在談論一件最不起眼的小事,可是卻又如千斤重錘,每一個字都狠狠落在顧非宸的心頭。

    在那一瞬間,他的臉色似乎是真的白了白,目光急劇收縮,就連胸口的起伏都清晰可見。

    那種近乎變態般的快感再一次涌了上來,秦歡將這一切收入眼底,享受夠了,才伸出手去推他:「別擋著我的路。」

    可她的手還沒接觸到他的身體就已然被一把握住。他緊緊握著她的手腕,他的掌心很涼,似乎是汗水,她卻只覺得腕骨生疼,比方才激烈爭執的時候疼多了。他一言不發,隔著這樣近,她才算是今晚第一回看清他的臉,英俊的眉宇間有一種近乎陰鬱森冷的氣息。可是偏又不發作,他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眼底如古井般黑暗冷凝。

    此時此刻,他應該比之前更加憤怒才對,畢竟消失的是他的骨肉。她這樣想著的時候,他的表情終於鬆動了一下,其實也就是眉心動了動,隨即他便鬆手推開了她,力量很大,像是在丟棄一件令人生厭的物品。

    她本就精神不濟,經過這番折騰,其實再也支撐不住,雙腿虛軟,順勢伏回床邊。

    他再次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那短短几秒的沉默仿佛令空氣都陷入死寂。他在臨走之前留下的最後一句話,宛如來自陰冷的地獄。

    他面無表情地說:「秦歡,你該死。」

    第二章

    門板被大力摜上,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迴蕩在寬敞安靜的臥室里。

    他終於走了,就像進來的時候一樣迅速,幾步便消失在她的視線里。

    該死……

    秦歡俯在床邊,似乎是真的喪失了所有力氣,掙扎了許久才爬回到床上去。

    她閉上酸疼乾澀的眼睛,雙手按在腹部,在心中暗暗默念著顧非宸的那句話。

    也許,她的確該死吧。

    秦歡感覺自己睡了很久,夢裡都是那麼的累,好像正在涉水,水已經漫到了胸口,腳下全是淤泥,呼吸困難舉步難行,卻又不得不走,因為對岸就在遙遙可及的前方。可是她每奮力向前邁進一步,湍急的水流便又會立刻將她沖回原地。這場單調循環的夢境不知持續了多久,她最後只是累得不想動,不想睜眼。睜開眼,便是另一個世界,是最現實也最讓人絕望的世界,而她很清楚惹惱顧非宸的下場,她從小就知道,誰叫她跟這個男人一起生活了近二十年呢。

    醒來的時候居然還是凌晨,時間那樣漫長難熬,她捂著發悶的胸口下樓倒水喝。

    沒有燈,窗邊只是透出一點微光,秦歡順著樓梯走得很小心,快到廚房的時候才稍稍怔住。

    記憶中似乎也曾有過這樣一個夜晚,她站在黑暗的樓梯邊,忽然燈光亮起,坐在客廳角落裡的男人安靜地與她對視。也是凌晨時分,也是炎炎夏季,她當時一顆心砰砰狂跳幾乎說不出話來,也不知是因為半夜受了驚嚇,還是因為沉溺在對方深沉似海的目光里,抽不出神。

    喝完水,才覺得胸口煩悶稍退,其實身體還有其他地方不舒服,但她刻意選擇忽視。剛想回房,只聽見大門外頭汽車發動機轟響的聲音,門廊上的聲控燈立刻亮起,將客廳落地窗照得一片明亮。

    她知道是誰,卻沒想到他會這個時候才回來。

    想躲已經來不及,她索性站在原地,冷眼看著顧非宸進門。

    司機沒有一同回來,這讓她有些吃驚,因為顧非宸平時極少自己開車。這麼久以來,她見他親自坐進駕駛座的次數屈指可數,而在僅有的幾次經歷中,她有幸親身感受他的車技,卻沒有一次不是驚險連連,事後罰單無數。所以,她一向都將他不開車的原因總結為他保留著社會公德心的最底線,至少能為路上其他人的生命安全著想,對於他這種人來說,已經算是難能可貴了。

    可是今晚……她微微皺了皺眉,懷疑他連最基本的公德心也沒了,因為哪怕隔得有些遠,她還是能夠聞到他身上的酒氣。

    客廳的大燈在顧非宸踏進大門的那一刻被他隨手打開。突來的光線讓穿著睡衣的女人眯起眼睛,顧非宸的動作也跟著停頓了一下,似乎是沒想到她會出現在這裡。他瞟了她一眼,順手將車鑰匙扔到沙發上,然後才問:「失眠?」

    秦歡看著他,並不回答。她當然知道他沒有這樣好心,都這種時候了還會關心她的睡眠問題。

    那一陣又一陣隱隱約約的酒氣讓她重新胸悶氣短起來,於是轉身上樓。

    她的腳步並不快,但卻沒有聽見他跟上來的聲音。她還以為他喝多了暫時留在客廳休息,結果就在她準備關門上床的時候,門板忽然被人從外面抵住。

    她仿佛吃了一驚,轉過身的同時,他已跟著進屋並反手關門。

    「你要幹嘛?」她脫口問。

    「你認為呢?」在經歷了白天的狂風暴雨之後,他的聲音竟然還能冷靜如常。不過她一點都不覺得奇怪,在絕大多數時候,顧非宸就像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高深、神秘,旁人費盡心思,也只不過能窺見其內心之萬一。

    可是現在,她被他平靜的樣子弄得很不舒服,甚至直覺感到了危險,還沒來得及防備,就被高大有力的男人推倒在床鋪上。

    其實她知道他接下來要幹什麼,但還是忍不住瞪大眼睛,仿佛不可置信。

    他喝了那麼多酒,獨自開車回來,如今又輕而易舉地壓制住她。他的動作迅速,甚至有一點粗暴,臉上卻幾乎沒什麼表情。

    直到女性瓷白細滑的肌膚完□露在燈光下,他才稍稍停了下來。

    可也只有那麼一瞬。片刻之後,他單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吃痛般睜開眼睛看著他。

    「後悔嗎?」他問。

    秦歡的嘴唇無聲地動了動。

    他說:「我說過,你該死。」

    「所以呢?」

    「不過我不會這麼輕易地放過你。」他一邊動手除去她胸前最後一件遮擋物,一邊冷冰冰地看著她:「生不如死更適合你。

    這個房間除了一張大床和兩個柜子之外,再無其他多餘的家櫃,冷色調的裝修讓空間顯得十分開闊。在床的正上方,一面巨大的鏡子嵌在天花板上,將床榻上的一舉一動盡收其中。

    原來這間臥室的設計並不是這樣的,大概是後來有一段時間重新裝修了,而那時候她恰好沒有住在這裡了,等她再搬回來,就已經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此刻躺在顧非宸的身下,她緊緊閉上眼睛,不去看頭頂那塊鏡子裡,並且開始用自己最大的力量去掙扎。

    可她根本不是他的對手。而且她太虛弱,不一會兒便臉色發白,白嫩的胸口起伏明顯,而這似乎更加刺激了他的欲望。

    她的黑髮披散在腦後,頸線在劇烈的反抗中依舊顯得優雅美麗。其實她是天生的公主,比他見過的任何一個女人都要更適合養尊處優的生活。

    想到這裡,顧非宸的眼眸微沉,目光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停頓片刻,緊接著便粗暴地分開她的雙腿,強行擠進了她的最深處……

    第三章

    秦歡是被人叫醒的,看見窗外猛烈的陽光才明白昨夜已經過去了。

    她起了床,感覺身體不太舒服,程度比昨夜更嚴重,某個部位已經開始隱隱作痛,於是早飯並著午飯一起隨便吃了兩口,然後便聽見門鈴聲。

    家中的保姆去開門,在門廊那邊耽擱了好一會兒。秦歡走過去的時候只見快遞員一臉無辜,愁眉苦臉地說:「……這是顧客訂的,一定要我送到這裡來呀,你不肯簽收,我回去可怎麼交待?」

    保姆趙阿姨是在顧家待了好多年的,堅持原則:「不行,我們家從來不插擺鮮花的。不如你回去聯繫那位顧客,辦理退貨吧。」

    那捧嬌艷欲滴的火紅玫瑰在陽光下散發著熾烈的氣息,花瓣上猶帶著透明水滴。

    秦歡伸手接過,轉身就往屋裡走:「這是我訂的,趙阿姨請你付錢給他。」

    她帶著鮮花進了自己的臥室,後頭趙阿姨就跟了上來,為難地問:「那顧先生回來怎麼辦?」

    「我不管這些。」秦歡頭也沒回,從桌上找了個陶土罐子,盛上清水,將整束花插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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