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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0:22:24 作者: 老草吃嫩牛
唐遠又從菜籃子裡拿出一隻番茄咬著,他不講究的咬法導致許多番茄汁滴答在他的衣服前襟上,他不在乎,在乎這些小節就不是唐遠了。他看著那個背影,腦袋裡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背後卻傳來一聲呼喚,回過頭他看到盛意站在二樓的陽台上沖他笑。
「哥,中午過來吃飯吧。」
唐遠說好,他又問他,要蔬菜嗎?盛意說,正好他的冰箱空了。
就這樣,唐遠幸運的成了第一個被原諒的人。
然後……
他們三個人一起吃午飯,魏醒下的廚,中午的菜餚是油麥菜,雞蛋番茄,還涼拌了個黃瓜。吃飯的當口魏醒突然說,連續送了三年的花的曾旭,這星期不知道怎麼了,竟然沒再送?
魏醒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和語氣都很高興。盛意只是呆了一下,以他對曾旭的了解,這件事情不可能發生,但是,又是什麼原因導致曾旭的停止送花行為呢?當然,這些也跟盛意現在的生活無關。盛意隱隱的有一些小失落鋪滿了他的心,恩,給魏醒一點壓力他才能更加珍惜自己。
曾旭並不知道那些花單被取消了,他交了足夠的錢。花單是被徐磊取消的,他不認為自己喜歡的人有喜歡別人的權利,這個權利他不準備放,他沒那麼大方。就在那天晚上一切水到渠成,他從曾旭的呻吟里,反抗里,哀求里,哭泣里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原來同性是這樣的,這樣強大的征服感是未曾有過的。他準備繼續下去,不過當前的日子,他必須把面前這個人的想法強擰過來,不管他是不是喜歡自己,自己待見他那就足夠了。他憑什麼不喜歡自己?自己如此優秀強大。
顯然徐磊不懂得感情到底是什麼。
曾旭的日子並不好過,誰來告訴他到底發生了什麼?誰來告訴他……人……為什麼活著?誰來告訴他,人……為什麼要呼吸,誰來告訴他……面前這個端著一碗稀飯的禿子,他到底要幹嘛?強要他還不夠,還將他禁錮在此一再的折磨。
「我知道你想不開,我自己也想不開。你也沒什麼可以抱怨的,因為自己都不知道找誰可以抱怨,你到底喝不喝?」徐磊看著曾旭,只要他再反抗,他就像昨天一樣給他捏著鼻子灌下去。
曾旭伸出手,顫巍巍的接過那碗稀飯。
徐磊挺高興的,他看著曾旭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下去,還加了一句在他看來討好的詞彙:「我叫他們把紅薯剁成泥煮進去了,紅薯通便的。」
「嗤……」
曾旭吐了。
徐磊走過去,順手拿起放置在一邊的紙巾掐著曾旭的下巴幫他擦嘴,擦完他抬頭看著門口:「換了被單,再去燉一碗來。」
屋外早就待命的人連忙跑進來開始忙亂,徐磊把曾旭扶起來,幫他躺到靠陽台的躺椅上,他遞給他一個遙控:「看電視吧。」
曾旭回手將遙控器打到了地上,屋子裡的人停下手裡的事情看著這邊,徐磊覺著很沒面子。
「撿起來。」他對他說。
曾旭不理他,他就是不撿,大不了他打死自己。是,他想他弄死自己,這樣也不至於受這樣的侮辱了。
「我叫你撿起來。」徐磊很嚴厲的說。
童儒初趕快帶著人離開這個地方,有些事情看到就是罪過,這兩人沒一個大心眼的。
徐磊生氣了,以前那麼多人,就沒人這樣給過他難看,還是當著滿院的下人,他一把拎起曾旭想做點什麼。
曾旭閉住了眼睛帶著一絲絕望說:「你最好弄死我。」
徐磊的手又緩緩的放下了,他抱著他來到床前狠狠的丟上去,曾旭緊緊咬住下嘴唇,一聲不吭的由著他做。
他知道他無法反抗這個人,徐磊的態度很明確的告訴自己,他現在看著自己不錯,有興趣,他就別想著離開了。
這個人以前想得到什麼,他也這麼幹,他就像個沒感情的冷血動物。那個時候曾旭是他的幫凶,現在他是受害者。
開什麼玩笑呢,曾旭咬著下嘴唇,握拳的指甲幾乎要把手心抓破。在他看來徐磊就是個牲口,大牲口,他自己是牲口他還把自己當牲口。
他必須想出什麼辦法來逃脫這個困境,沒錯,他必須想辦法。公司到現在,一切都是靠著他辛苦努力才有的今天,他不是笨蛋,憑什麼就要靠著面前這個禿子活?他必須離開這裡,離開之前他必須拿走自己應該拿走的,不能白便宜了這些人。
徐磊看曾旭沒吭氣,他拿起報紙拖過凳子大模大樣的坐在了曾旭面前閱讀。
他和曾旭都沒注意到,那報紙是反著拿的。
童儒初指揮著傭人們忙亂著,他一臉愁容,這幾天這一家子簡直是受夠了煎熬。是個人就沒想到曾旭能那麼折騰,是個人就沒想到,徐磊那麼能忍曾旭。他所謂的寵就是他的紅薯稀飯,他老娘種的那塊田出來的。童儒初以前做了很好的事情,徐磊才獎賞一般賞他們一碗吃,現在倒好,隨便吃他還有意見了。看他做的那些事情吧,沒骨氣還拿行情。
事發第一天,曾旭打破了所有的東西泄憤。
徐磊叫人全部都買回來,強迫曾旭把那些東西全部放回原處,甚至玻璃都必須親手裝回去。
曾旭弄不過他,只好照做。
事發第二天,曾旭想悄悄離開,徐磊站在大門口看著他對他說:「從這裡出去,你要重新開始,你確定你可以再有五年白手起家?你確定你有這個能力?你確定你可以拋棄這一切回去做一個站在勞務大廳領表格的社會新鮮人?曾旭,你不能,你會回來的。」他說完回到院子裡,坐在走廊的花架下喝著茶。
曾旭原地呆站了三個小時後,因為某些事情受到強大的身心刺激,在發燒的他終於暈倒在門口被抬回去。
用曾旭的想法,他可沒回去,他是被被迫抬回去的,他沒輸,他自我欺騙的認為自己找到了骨氣,不是自己回去的。
那之後,曾旭就一直稀里糊塗的在發高燒,人是很奇怪的動物,遇到無法面對的,就下意識發高燒或者昏迷過去逃避事實。
「我要回去上班。」曾旭放下碗。
徐磊躺在屋子裡的躺椅上:「不行。」
「你到底要做什麼?」曾旭無力。
徐磊微微睜開眼:「沒想好。」
他說的是實話。
曾旭看下門外,拉下被子慢慢的鑽進去,他不準備再跟這個人說什麼了,他已經輸了。他要好好的睡覺,睡醒了,也許就有辦法了。
窗戶外,童儒初蹲在花池邊上開始抽菸,他的日子不好過,表面上他一切以大哥為準,可是他很痛心,大哥找誰不好,哪怕是自己呢?為什麼要找那個一無是處的曾旭,看他那張市儈的貪婪的臉,他哪裡配的上自己的大哥了?
丁茗又拿起了那把大噴壺,家裡……太寂寞了。
「丁先生,澆花啊?」小區的老太太跟他打招呼。
丁茗立刻換上笑容站在那裡跟老太太說起了閒話。跟丁茗聊天的這位老太太是這個小區的小腳偵緝隊隊員,整個小區的情況她是從地下住的老鼠,到地面上的蜘蛛,都是一概了解的。這位老太太認為她了解全世界,觀點常新常換,緊跟時代步伐。
她的任務就是看清楚全世界,搞清楚地球為什麼是圓的。有關於地球是圓的這個問題沒由她來解釋,那是因為她年紀小,生的晚。
「丁先生,您不知道吧,前天晚上,後排樓那位魏先生又給趕出來了。嘖嘖,大春天的,穿雙拖鞋半夜十幾點的溜達,小區保安問他做什麼,他說鍛鍊身體,誰信啊。都知道他的那點事情的,怕他那位,那位你知道嗎?」
老太太一句話倒是真的說到丁茗心裡了,他真的很想知道那裡的人發生了什麼,他想打開別人的門,尤其是當別人說那裡的不愉快的時候,隱約著一種別樣開心的情緒緩緩湧上他的心頭。
「大媽,魏先生工作忙,保不准就是鍛鍊身體呢。」他「好心」的解釋。
老太太一撇嘴,哼了一聲:「哼,別人不知道我知道呢,那邊那個脾氣不好,三天兩頭欺負人家魏先生。你說啊,這位魏先生真奇怪,那麼有錢的人,想要什麼樣子的沒有,你說你們這些同……呵呵呵。」老太太一臉尷尬的看下丁茗。
丁茗倒是一臉的不在意,老太太看下四周又找了一下話題:「大媽說這話你別在意,大媽懂得的,那個這個不由你們,這個是科學的道理。」
話她是這麼說了,丁茗了解這些人怎麼看待自己,兩個對待已然是冷漠的世界已經是是困難的事情,當他一個人面對,他太薄弱了。
「我就看著丁先生你好,這個小區誰不說你好啊,人實在,愛幫助人,模樣也周正,比那個強多了。」老太太極力挽回她剛才的錯誤,哎,這些老太太個個都是會說話的主。
丁茗沒說話只是陪著笑,心裡卻很認真的做起了比較。他很認真的把自己跟盛意比較,長相,他比他好看。脾氣,他比他好的多。要論善解人意,他哪一點都不輸盛意。前些天他無意從魏氏的一個職員那裡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盛意連大學都沒畢業。那就是說,他本身的文化素養也是不高的。
他不懂魏醒喜歡盛意什麼了?他有什麼值得喜歡的。當生活成了強烈的對比,丁茗越來越覺得自己才是應該得到幸福的那一個。他懂得付出,懂得照顧,他懂得理解人,這些優點都是盛意沒有的。看看他每次看自己那雙冰冷的眼睛吧,丁茗確定盛意看自己的眼神不是仇恨,是嫉妒。對,他太優秀了,優秀到盛意已經開始防著他了。
「大媽看您說的,人家是人家的日子,我是我的,您這是拉郎配呢。」丁茗溫和的笑著,問了一些老太太老寒腿的事情,還提供了偏方。
滿足了嚼舌頭根的欲望之後,老太太離開了。丁茗站在那裡,兩天沒好好吃飯的胃口再次抽疼起來,他下意識的去撫摸褲子口袋裡的胃藥,很快他又鬆開了手。
他不吃藥,不能吃……
第40章 時令
是一件有意思的東西,它具有命令式的意義。每當五月節結束,人們就會跟隨時令換上半袖。這對老天爺的盲從性,上到中央電視台的播報員,下到每個平頭老百姓,人們不管氣溫多少度,全部都換上半袖短褲,迎接他們預想當中的悶熱天氣。
烽樺市今年的天氣,一點也不熱,即使過了五月節還是帶著足足的涼意。這天清晨,盛意早早起床了,在家中收拾春裝。魏醒上午十點的例會,可以多睡一會。他的手腳很輕,一件一件的認真的疊著,整整疊了兩個小時。看著衣帽間裡整齊有序的那些衣服,盛意很有成就感。他也啞然,這才生活了多久,這個二十平米不到的小衣帽屋,竟然被各種四季衣物塞的滿滿當當的,這些東西是什麼時候買來的呢?
盛意蹲下身體翻看了幾下長抽屜,一來二去的竟然找出一大包不成對的襪子,他將那些襪子一隻一隻的疊在一起,突然想,這些純棉襪子做拖把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