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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0:22:24 作者: 老草吃嫩牛
丁茗沒辦法解釋,但是真的是他想的那般清白?也許這裡面就他自己清楚。最起碼此刻他沒站起來走。
「是個笑話,真的很好笑。沒想到你家盛意這麼幽默呢,以前我就沒看出來。」丁茗想了下之後,笑眯眯地端起水喝了一口。
魏醒呆了一下,小意講笑話?他怎麼不知道自己家那個缺乏幽默感的小意,竟然會講笑話?還是跟丁茗講?為什麼不跟自己講?恩!這個問題,值得探討。
魏醒很嫉妒地看著丁茗,丁茗扶著腰悠閒閒地品茶。心情好了很多。
盛意提著領帶慢慢走下樓,丁茗沒看他,魏醒一臉古怪地伸個脖子由著盛意幫他打領帶。
「你跟他說了什麼笑話?」魏醒終於按耐不住,悄悄附耳問盛意。
盛意打領帶的手停頓了一下,笑話?什麼笑話?自己根本不會講笑話。說什麼呢?
「什麼笑話?」盛意一臉鬱悶。
魏醒也是一臉鬱悶:「你給丁茗講笑話,你都沒給我講過。」
盛意立刻回頭看丁茗,丁茗一臉悠閒地嗑瓜子兒。
「我沒給他講笑話。」盛意生氣。
「那他能笑成那樣?」魏醒越發的納悶。
盛意沒辦法回答,只好狠狠的把領帶束上去,魏醒臉色漲紅,差點沒勒死。
接著,盛意一臉愉快、大方且親切的笑容送這兩個人出門。他看著遠去的車子,滿腔怒火噴發不出來。他被丁茗耍了,他沒丁茗聰明,他在丁茗面前就是個小家雀……他吃了啞巴虧。
丁茗的心裡倒是沒有勝利之後的愉快,他坐在車子後面,看著魏醒的背影。盛意的態度提醒了他一件事,他介入得太深了,已經引起了人家的誤會。「誤會?」也許壓根就不是個誤會。他確實很欣賞魏醒,單是這人這份仗義血性,就是少有的。
魏醒開著車子生悶氣,盛意從未給他講過任何笑話。這實在是太可惡了!丁茗和他才認識幾天啊,盛意跟他就好到講笑話了。他以前怎麼就沒發現,丁茗竟然有這手,才沒幾天,就把自己家……好吧,自己家那個披著雅典娜皮的蠟筆小新也是個難纏的。
為什麼他們要講笑話呢?假如不是笑話,看他兩人的態度好像在說自己的笑話。自己有什麼搞笑的事情被盛意說出來了呢?魏醒不停地檢討,腦袋裡一團漿糊。
好寬的後背,很漂亮的後腦勺。丁茗看著魏醒,心裡萌生出一股子欲望。他想擁抱這個寬大的後背,他需要一個這樣的背。這人無論做什麼,都給人一種靠得住的感覺。丁茗羨慕盛意的好運,這種安定,安然,安全的生活一直是他所追求的。他想起盛意那張酸臉,突然做起比較起來。搞不清盛意有什麼好的,他完全不覺得盛意有什麼好的?
他的脾氣,他的相貌,他的人品,他的習性……他覺著自己樣樣比那個人好。
魏醒無意抬頭,丁茗在車後突然猛烈地搖頭。
「你怎麼了?」魏醒覺著很奇怪。
「沒……沒什麼,鑰匙落(la)家裡了。」丁茗尷尬地笑笑,其實,他是突然想到,自己怎麼突然有跟盛意攀比的念頭。這種感覺令他尷尬,他有些哭笑不得。到底……他是怎麼了?
半個上午,盛意端著一杯酸梅湯,在家裡走來走去。最近他肆無忌憚地篡改夢境,生活脫離了最初狀態,今日這場戰爭雖然輸了,可是隱約著,他又有了一種很慡的感覺。
人是矛盾的。
「嗡……喀喀喀……」窗戶外突然傳來巨大的除糙機的聲音。盛意的杯子差點沒被嚇得丟出去。
該死的唐遠,他有完沒完!上個星期他就搬著行李堂而皇之地住到對面,從此該小區的平靜生活再也不復返。至於魏醒,他對此毫無反應,由著他乾哥胡鬧。
前幾日,唐遠帶著油漆匠粉刷了丁磊的房子,那股子油漆味嗆得盛意三天沒開窗,昨兒他竟然買了成塊的糙皮給對方鋪花園。他給人家裝潢家,半夜打電話問魏醒是否看到哪裡賣飛機褲衩。
盛意幾步走到二樓音響室,他推開窗戶借著早上的怒氣衝著唐遠大喊:「唐遠!!!!!!!」
穿著一身工人服還戴著糙帽的唐遠立刻關了機器,仰頭、咧嘴、微笑、立正:「在!早上好啊,今天天氣多麼好。」
「你有完沒完?」
「沒完。」
「你當人家真喜歡你嗎?」
「沒當!」
「前幾天刷油漆,現在修理糙坪,你是他家老媽子嗎?」
「不是。」
「你到底要做什麼?」
「不做什麼,打發時間。」
「……」盛意氣得有些說不出話來。他呆在那裡。
唐遠小心地看了一會盛意,陪著笑臉說:「我整理完這邊,幫你那邊整理好了。你別生氣了,你看你家糙坪長的,一點也不藝術。」
盛意無語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唐遠回頭看下新刷的房屋,嶄新的花園,臉上堆滿幸福:「他需要我,我覺得是這樣的。哎呀,他離開我可怎麼過。」
「他都走了一個月了,這裡可能不是他唯一的家。你何必做到這樣。」這一次盛意是虔誠的勸阻。
「我知道啊,這麼大的房子,只有一個柜子,一張床。他沒把這裡當家的。」唐遠說這話的時候是一臉心疼的樣子。
盛意也呆了,好像……自己從前的家似乎也是這樣的。
「我要把他這裡全部填滿,你覺得好不好?」唐遠徵求盛意的意見。
「隨便你。」盛意蹲在陽台上,接著緩緩坐下。他的眼睛看著不遠處的花園路,有個藍色的身影躲避在暗處向這邊窺視。
那人嘴巴好硬,原來不過如此。他竟然不敢過來。
盛意突然心情好了很多,他帶著一臉鄙夷的笑容靠在了陽台上。啊,今兒天氣真不錯,處處野花香啊。原來……自己也不是懦弱得最徹底的那個。
那邊那個穿著藍翅膀衣服的某人才是。
丁磊嚇到了,遠遠的,他看到自己家雪白的牆壁上出現了一架巨大的飛機。那輛飛機是銀色的,和自己開習慣的那種是一模一樣地!那飛機體型非常的大,整整繞屋一圈。遠遠的他就能看到上面的字體。
「我等著你回來!」
太可怕了!
他家原本光禿禿的花園,如今是綠油油的鋪滿。糙坪上多了四個擺放整齊的樹雕,四架卡通小飛機。原本小區鋪墊好的石子路,被重新鋪了一次,黑白色的小石子組合成了無數的小飛機圖。
嗡嗡嗡的噪音中,那人戴著糙帽,非常勤快地在糙坪上跑來跑去。偶爾得了空閒,他立刻摘下糙帽,假意扇兩下風,並驕傲地四下打量。遠遠的他就能聽到那個人用充滿喜悅的聲音說:「幹活真愉快啊!」
太可怕了!他決定……還是回宿舍吧。
「丁先生……你回來了?」盛意趴在陽台上愉快地沖正要逃跑的丁磊打招呼。
唐遠先是愣了一下,接著,他丟下除糙機,一臉「嬌羞」的跑回了房子。
故意的,這個該死的鄰居絕對是故意的。丁磊返身提著拖箱慢慢的向里走,他跟盛意怒目而視,盛意一臉揶揄,好不開心。
丁磊慢慢走到家門口,頭頂上的巨大飛機變成了無形的壓力。原本,他認為自己能控制全局,現在看來……裡面這個才是最強大的。
「進去啊?唐哥哥每天都等你呢。你看,驚喜吧!」盛意大聲招呼。看別人出醜太開心了,這傢伙上次走把自己譏諷成那樣,那口啞巴虧加上今早的啞巴虧都要憋死他了。
丁磊看著房門,他要瘋掉了。
門還是那個門,只是中間被鋸了了一個長方形。五顏六色的花玻璃組合成了一架小飛機,飛機上還坐著兩個擁抱在一起的抽象人。他厭惡機場的灰白,厭惡銀色,他甚至厭惡一切有飛機的圖形。他原本飛來飛去的就夠累了,現在回到家了。
還是一地飛機……
盛意此刻背後已經插上了理想的黑翅膀,沒人比他更加清楚唐遠有多麼沒大腦----皇帝都敢扮,一地飛機還是輕的。他該恭喜這位倒霉蛋嗎?
「你回來了?」唐遠左等右等沒看到丁磊進來,沒辦法他只好打開門。
「累不累,快進來,我給你放了洗澡水。」他伸手把丁磊拉進門。丁磊木然地被他拉進門。當他雙腳踏上那條飛機圖案的紅地毯之後,他的思想之弦頓時斷掉了。
第28章 兩道有我的光
凌晨,盛意緩緩睜開眼睛,他扭頭看下身邊熟睡的魏醒。昨天晚上的情事,還在他兩個人身邊緩緩地蔓延著,盛意下意識地撫摸下脖子,那裡隱約的有些疼----魏醒像個吸血鬼,總是喜歡咬那裡。
他悄悄站起來,躡手躡腳地來到沙發邊上,悄悄拿起魏醒的香菸,還有打火機來到二樓的陽台上。北方的清晨,早晚溫差很大,現在才凌晨五點,天還有一些透骨寒意。
盛意點燃香菸,熟練地把那些不健康的煙霧咽進肚子裡,又吐了出去。他重複了幾次之後,腦袋終於清醒了。
他該怎麼辦?他喜歡魏醒,越來越離不開了,不是魏醒離不開他,是盛意自己已經把魏醒當成了他所有的陽光、所有的溫暖。人不能慣著自己,以前他沒有擁有過這麼多疼愛、這麼多憐惜,假如,這些東西匯集起來的感覺叫愛的話,那麼盛意覺得他離不開這份愛。
因為喜歡,盛意不想魏醒難過,他希望他一切都快樂,希望他什麼都好。
可是,昨天晚上,一些不應該看到的一幕在夢裡發生了。魏醒陪著魏大出去視察魏老爺子的工廠,經過路邊工地的時候,一塊水泥板子倒了下來,當時汽車司機為了躲避水泥板子,把車拐進了一邊的路溝里,司機,魏大當場死亡,魏醒……右眼失明。
盛家祖訓的第一條,就是不得使用預知的能力改變他人命運。最近的生活亂成一鍋粥,盛意似乎忘記了那個古老的祖訓。他總是刻意的去改變著自己的命運,做著跟未來情敵對抗的遊戲。開始的時候,他真的膽戰心驚了幾天。也就是幾次之後,他開始肆無忌憚的去篡改,而且膽子是越來越大。
但是,這次好像不同。這次事關他人人命,他不知道自己如果幹預得太厲害的話,會遭遇到什麼?
盛意以前也喜歡看各種電影,尤其是有關預知的電影、電視、還有小說。那些經過藝術加工的故事看上去真的很美好,當然有時候那些故事也是黑暗的。但是盛意就是喜歡看,偶爾他會很羨慕,那些故事有條思想是共通的。
那就是干預他人未來,會付出可怕的代價。
開始盛意對這種東西是不屑的,但是看的過多次之後,這東西外加祖訓已然形成一種心理暗示,那就是絕對不要試圖去改變未來。改變後,結局會加倍的悽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