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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0:22:24 作者: 老草吃嫩牛
    沒有問任何人,盛意很快找到了那家離公司很近的醫院----魏醒不愛去不熟悉的地方,這家醫院是魏氏臨床實驗的定點醫院。

    「盛意!」刻意安排下的「巧遇」,盛意算準了魏醒會帶著自己那位老同學、這家醫院的大拿,外科第一刀去看那位好好先生。魏醒嚇了一跳,大概是心裡有鬼,他的聲音充滿了驚恐的顫音。

    盛意也假意嚇了一跳,他故作茫然:「最近你很忙,我就幫你來看下……我們新藥的臨床使用情況,你怎麼在此?」

    魏醒頓時分外地感動,盛意工作一定很辛苦,頓時慚愧起來,他走過來拉住盛意的手,抓得很緊。盛意很少這樣表達自己的情感,上次他闌尾炎,他也只是拿著一本書,很無聊地坐在他身邊翻看七天,半句安慰話都不說。原來,他是在關心自己呢,自從兩人互相說了我愛你之後,一股子溫暖總是籠罩著他們,此刻越發地溫暖了。

    「對不起。」魏醒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道歉,反正他覺得他應該道歉的。

    盛意看著他,眼睛裡悄悄划過一絲絲喜悅。來這裡還是沒錯的,夢裡,沒這句對不起的,沒有。

    第3章 第三天的夢

    有人覬覦自己的寶貝,自己卻被迫打開大門,盛意不知道該如何對待門外這位帶著真誠微笑、渾身籠罩著春天一般溫暖的男人。丁茗,就如他的姓名一般,文雅、祥和,他不是沒缺點,只是……他的每一樣愛好、興趣都是魏醒喜歡的,這是盛意的不幸。

    「蘋果玫瑰,能緩和情緒,消除疲勞,疏肝解郁,最近天氣反覆,我們都需要。」丁茗舉著他帶來的花茶材料聲音軟綿綿的親切,他溫和和地站在那裡展露著本世紀最最真誠的笑。

    盛意真想回手甩門,把這個人拍在外面,如果能正好磕斷他那隻好看的鼻子那就太好了。但是不可能啊,屋子裡,魏醒已經笑呵呵地穿著居家睡衣毫不介意地招呼了:「丁茗,我們星期天正好不知道怎麼打發呢,快請進來。」

    從醫院後,這兩未來的,jian夫yín夫?不對,yín男盪男?也不對,盛意想不出恰當的形容詞,那兩個人現在就像一對小白兔那樣純潔。

    盛意無法指著這個男人說:「滾出去,不要覬覦我的東西,回去吃你自己的去。」他不能,因為一切還未發生,這個丁茗,他的人品個性甚至無法叫人討厭。盛意不是弱者,可是他也不能對著一個沒有一絲一毫心機的,對任何人都那麼豁達善良的他,為未曾發生的事情去傷害他。

    第一次他們交鋒,丁茗被同居人打得鼻青臉腫,看到盛意他真誠地道謝,萬分地抱歉,不含一點虛偽,他害怕給別人帶來麻煩,丁茗頂著一對雪青的熊貓眼,努力維持著他的尊嚴,盛意和魏醒看他一邊流淚(菸頭燙傷,重物擊傷),一邊用努力維持正常的語調打電話通知他的律師。

    那些傷,雖然在夢裡看到,但是盛意仍然覺得很嚇人,他簡直無法想像,假如魏醒碰掉他一塊油皮,他想他能背起炸藥包炸了魏氏。

    丁茗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皮相,青紫疊加著青紫,心口那個位置,呈現一個清晰的鞋底印子----他的境地實在是悲慘。

    魏醒義憤填膺,他仗義,這個全世界都知道,就像當初他對自己好一般,魏醒出於他天生的善良心去幫助、憐憫丁茗,不能指責他,指責他,當初他們就遇不到了。

    盛意沉默地看著。

    魏醒十分氣憤,這麼溫柔的人,不該被如此對待,他此時還覺得,丁茗應該放在家裡當貓咪撫養,每日好食兒餵養著,溫柔的手抱在懷裡瘙癢著。

    很快的,那隻叫丁茗的貓露出了別人看不到的利爪,同居人悔恨無比地懺悔,一切來源於誤會,病房門外,盛意再次聽了一次那樣的台詞。

    「大學畢業開始,你要創業,你喜歡有個溫暖的家,我愛你,於是我給你。

    同性相愛和異性沒什麼區別,總要由一個付出得多一些,七年了,你總認為你是付出最多的那個,我不說是怕傷你的自尊,你想做天,那麼我絕對不會和你去搶陽光。我做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我放棄學業,學習做一個好伴侶,給你溫暖的家、為你學烹飪,你喜歡格調,我去為你學茶道,如果這份感情能保持一輩子,我無怨無悔。沒錯,家裡的一切開支的確是你出的,但是看下你從裡到外,你的襪子,你的衣服,甚至你的內褲,那一件不是我走了八條街精挑細選,付出不能拿金錢衡量,那是同等的……

    我愛你,我願意……

    你病了,累了,全世界誰最疼你?失敗了,誰給你鼓勵?一起生活,總要共同承擔,不起眼的承擔同樣也是承擔,感情怎麼能拿誰出的錢多去計較……我有錯,錯在我沒早早覺醒……七年,兩千多個日月,我捨不得你沾染半點油煙,為喜歡的人料理小事,是我生活的全部,我無怨無悔……但是,只是一次簡單的誤會,你竟然對全世界最心疼你的人動手……我允許你一次犯錯,第二次絕對不允許,打包你的行李從我的家滾出去,七年了,該是我的,一分也不能少,不該我的,我半文都不會要……」

    排山倒海、春潮湧動、暢順無比的控訴,渾身上下就像披了戰甲一般的丁茗,那樣乾脆處理感情的丁茗,盛意佩服,那樣乾淨利落地斬斷情緣,極少有人做到,他就不行。原本這樣的場景,並沒有盛意這個人,但是現在,他又被迫地聽了第二次,依舊震撼,依舊佩服。

    他覺得,他輸定了,要是真的就像夢裡那樣,他狠狠扇了丁茗幾個大耳光,全世界都會說他不對----因為丁茗是老實人。

    丁茗的同居人狼狽地走了,一臉懊悔,再也無法挽回。丁茗不會給他機會,換了誰都不會。

    坐在那裡的丁茗開始默默地掉淚,小聲抽泣,然後突然抱著最近的魏醒哭個肝腸寸斷,死了一般。依舊在震撼當中的盛意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知道,終歸還是晚了一步,他無法把魏醒扯開,扯不開,註定了的,自從,那句對不起,也就註定對不起了。

    第二天,有人敲擊他們家的大門,丁茗微笑著,就如今天這般,舉著一袋子親手做的食物說:「一個人吃,不香,要一起吃嗎?」

    盛意該如何拒絕?指著他的鼻子說:「滾蛋!」那會被人當成神經病。

    放置許久的廚房煥發著生命力,爐子上那人帶來的小茶壺冒著氣泡,滿屋子的花香,修長白皙的手指把那些蘋果切得分外漂亮。淡淡的檸檬酸鋪滿家和鼻腔,身心都開了花一般,盛意靠在門廊上看著那人跟自己自來熟地嘮叨:「我媽總是很囉嗦,絮絮叨叨的,以前在家只是覺得討厭,後來另起爐灶過日子了,才知老娘教的都是有用的……幫我拿那個勺子來。」

    盛意下意識地遞給他手邊的勺子。

    丁茗接過去,輕輕把一邊的「瓜片蓮子湯」掂出一點嘗嘗味道。

    「這一個人吃飯,極討厭,所以我就拉著你們跟我一起熬失戀了,怎麼辦?算你們倒霉了。呵……」

    盛意心下無限嘆息,怎麼辦?真的很倒霉,你很討厭,快走吧!

    「丁茗?」魏醒突然放下報紙和丁茗說起閒話,他們不避諱盛意,此時的他們有著一種純潔無比的友誼關係,大有成為知己的趨勢,當事人似乎也很樂於建立這種純潔的友誼。

    「恩?」丁茗一邊回答,一邊把切好的蘋果放進容器里,他的那聲「恩」,很隨意,就像認識了一萬年那般隨意。我就是這裡的,我屬於這裡,我們認識了很久,他渾身都有那純天然不含任何防腐劑的自然親切。

    「你今後準備怎麼辦?」魏醒發自內心地關心這位不幸的曾經的好好先生。

    丁茗調好火焰,很隨意地坐在魏醒對面的沙發上,托起下巴認真地思考。沒人去問盛意在意嗎?大家都知道,盛意天生冷淡,不愛交流;大家都知道盛意耿直,不必在他面前玩什麼花樣;大家都知道,盛意這人其實再簡單不過。

    盛意扭頭打開一邊的生物箱,捏出那條變色龍放到肩膀上坐到了丁茗附近。他故意的,他無法忍受他們在一起交流,他做了夢裡沒做的事情。

    「呀!真可愛,咬人嗎?」丁茗讚嘆了一下,竟而蹭到盛意身邊很自然地雙手抱過那條變色龍。

    「你真是可愛,多麼漂亮……嘖嘖……喲……過來。」他誇讚著,聲音不含一絲虛偽。

    盛意徹底被他打敗了。

    「你是我見到第二個不怕這東西的人。」魏醒驚訝無比。

    「從小,所有的動物都和我親,祖母家裡的鴿子只吃我手心裡的東西。」丁茗眼睛亮亮地看著變色龍,一下一下地安慰它,那傢伙有些不安。

    爐子上,果茶煮到沸點,咕嘟起來,丁茗順手把變色龍放到魏醒懷裡,快步奔向那個敞開式的廚房,魏醒嚇了一跳,在他轉身的剎那,迅速把那條變色龍飛丟給盛意,那股子狼狽,一副冷汗淋淋小生惶恐的樣子,盛意終於忍耐不住,在此種情形之下,竟然撲哧一聲笑了。

    受驚的變色龍回到生態箱裡,屋裡的三人,端著蘋果茶怡神寧心地喝著,話題再次回到丁茗的未來上面。

    盛意並不想加入這樣的話題,算了,他自認沒骨氣,典型的雷聲大雨點小的膽小鬼,丁茗給這個屋子裡帶來的熱氣他何嘗不想吸收一些。窗戶外,再次雨嘩啦啦地滴瀝著,他站在那裡想,老天爺太他媽的煽情了。

    「這樣的天氣,不睡覺,天打雷劈的!」丁茗嘆息。

    「我怎麼看不出來你為未來著急的樣子?」魏醒調侃他。

    丁茗幫魏醒和盛意倒滿杯子:「我不著急,那個混蛋給我留了一筆,房子也歸我,我自己在家的時候,悄悄買過幾家旺鋪,分期付款的,現在靠房租交房貸,等我把那些錢花完了,傷養好了,我就花租錢。」

    「他不知道嗎?」魏醒很驚訝,那樣控訴的丁茗還有小金庫?

    「嘿,爹有娘有,還不如懷揣自有呢!伸出手要開始,你就低一等了,我怎麼能不做打算,其實原本,我是為我們養老預備的,我挺傻的,我所有的保單,受益人都是他。(他的苦笑令人心疼)現在好了,要重新填寫受益人了,只是不知道那個人在哪裡?」丁茗苦笑了下,低頭喝茶。

    盛意突然插言,聲音挺詭異:「會有的,不超過三個月。」

    「嚇,說什麼呢,當我是神仙,忘情絕愛?七年感情,哪裡那麼快能忘記的。」丁茗失笑,並沒在意盛意話里話外的東西。

    倒是魏醒有些不滿地小小捏了一把盛意。

    盛意站起來,實在不想再複習這些東西:「為了逃避天打雷劈,我必須睡覺。」

    頭也不回地上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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