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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0:21:05 作者: 曉橋琉水
宇文熙覺得有些頭疼,拿來問沈茉云:「彭城王已是第二次上摺子,說是要請與王妃離婚。可賢妃又說要朕照顧她的侄女,你說該如何處理?」
沈茉雲看了看彭城王所寫的摺子,嘆道:「夫妻本為一體,既然彭城王無心婚姻,再勉強也不見得對高王妃是好事。這樣吧,若皇上不覺得我是越俎代庖,或可召高王妃進宮,問下她的意思,皇上認為如何?」
宇文熙可有可無地點了點頭,「就依你之言。」
過幾天,沈茉雲派人讓高王妃來了一趟長樂宮,先將高賢妃的請求說了出來,才問道:「王妃有何意願,但可直說,若能做到,我絕不推遲。」
高王妃神色憔悴,臉頰瘦陷,聞言只苦笑道:「王爺執意要與我離婚,我再堅持又有何意思。淑妃娘娘,我只求一事,請允我歸宗,日後婚嫁生死,與彭城王再無干係。」
沈茉雲說道:「放心吧,我會替你轉達皇上的。」
她若有所思地看著正哭泣的高王妃,意思很明白,高氏還年輕,又無親生兒女,讓她這麼青燈古佛一生,確實為難人。只要有一絲機會,她肯定還會想著再次嫁人,雖然很難,但總比孤零零過一輩子來得強。按大齊戶律,再嫁之婦乃是與前夫義絕,郡王妃再嫁雖然少有,但也不是無例可循。
當天晚上,沈茉雲就將高王妃的意思告知了宇文熙。
宇文熙聽了,便道:「這事好辦,朕明天就下旨。」
聖旨下發後,不免有些議論,有人說彭城王刻薄不厚道,有人說高氏不知禮儀,哪有王妃再嫁的道理。
永旭十四年九月初,賢妃高氏沒,皇帝下旨,以妃禮下葬,諡號「慎」----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各位的留言,我沒受傷,只是車尾被撞了一下。
郡王妃改嫁,在唐朝是真有其事,不過那裡是她老公死了,又沒子女,並不像文中這樣被休。嘛,反正是小說YY,就給她一個好點的結局吧。
☆、98、外出(上)
98、外出(上)
高賢妃沒有親生兒女,因此宮中並無人替她服喪,倒是前彭城王妃高氏進宮一趟,拿了幾樣賢妃生前的物件回去用以悼念。至於三公主的撫養事宜,這一回卻是由柳貴妃提了出來:「皇上,賢慎妃去了,三公主該交由誰來撫育?」
宇文熙想了一下,道:「送去朱修儀那裡好了。」
柳貴妃應了一聲,九嬪中唯有朱修儀無所出,送去她那兒倒也合適,不過也看得出來皇帝並無意再將人提升上來,心中雀喜,但還是忍不住問道:「如今德妃和賢妃之位空虛,九嬪之位未滿,您看要不要給後宮再升升位分?」
宇文熙看了柳貴妃一眼,說道:「你倒是想得周全。」語氣聽不出是不悅還是高興,停了一下,「先這樣吧,不急。」
柳貴妃見他有些不高興,便不再提,事實上她也不樂見給其他女人提位,宇文熙沒這個想法就最美好了,於是轉移話題:「郭芳華近日新學的琵琶曲已是彈得極為出色,皇上可要聽聽?」
宇文熙道:「那讓她過來伺候吧。」
柳貴妃掩下心中酸澀,轉過頭吩咐宮女去叫郭芳華過來侍駕,當她回過頭面對君王時,依舊是春風滿面的艷麗姿容,不露半點情緒。
一個妃子去世,並沒有在前朝後宮引起多大的波瀾,而文武百官,該辦喜事、該走禮親戚的事兒更是照常進行。沈時嶼的辭退摺子已經遞上去了,但皇帝或許有別的想法,一直扣下不發,沈時嶼不免有些嘀咕。不管怎樣,就在這一番沉默中,嫡孫沈明皓的婚事也提上了日程,走完了三書六禮,終於定在十月初九這一天迎娶。
長樂宮中,沈茉雲正在檢查要送出去的禮物,確定無一絲錯漏後,才點頭道:「行了,封起來吧。」又對寶兒說道,「你說要去沈家送禮,依你了。想要早一點出發,也隨了你的意。只兩點,一不可頑皮,二要照顧好琦兒,懂嗎?要是做不到,就罰你禁足到明年上元節,期間不准出宮。」
京城有宵禁,市井街坊的熱鬧氣息只能在白日才會出現,所以寶兒拉過小弟一琢磨,借著去給親親大表哥祝賀大婚之喜的機會,想溜去東市那邊轉一圈。
沈茉雲知道後,也沒攔著,只不過提出了兩個要求,待他們應允後,就痛快地放行了。
寶兒倚在沈茉雲身邊,笑道:「有侍衛跟著呢,不怕,而且女兒帶了腰牌,有事兒肯定會去京兆府那兒尋助。再說了,天子腳下,朗朗晴空,還能有人敢為非做歹不成?」
「小心些總是好的。」沈茉雲叮囑道,又對坐在下首的宇文瑞說,「瑞兒,你是哥哥,要照顧好琦兒,還有,別跟著寶兒到處亂跑,到點了就早些回宮,別留太晚。」
「我會的,阿娘。」宇文瑞認真地說道,一低頭,就看到宇文琦在對扮鬼臉,那模樣實在逗趣,差點沒繃住笑了出來,輕咳一聲,臉上卻是泛出些許笑意。
沈茉雲又說了幾句,讓素月陪同一起,便放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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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市設在外城,每日午時各店家準時開鋪,晚間關門,時間十分嚴謹苛刻,但裡面販賣的東西卻是應有盡有,時鮮花卉、胭脂水粉、金銀玉器、珠花步搖、布匹衣裳,應有盡有,就連一些精細別致的胡人物品也能時不時地看見。
姐弟三人在宮中就換好了外出的衣裳,寶兒更慡利,身穿紅色長衫、腰束玉帶,頭帶皂紗折上巾,手中的扇子一錯開,活脫脫就是個風流少年郎。
坐在馬車中,宇文瑞忍不住問道:「阿姐,你打算穿成這樣出宮?」
寶兒搖了搖手中的摺扇,看了看他,說道:「你有疑問?」
宇文瑞糾結:「那個,阿娘知道嗎?」
「沒問。」
宇文瑞還想說什麼,卻被宇文琦扯住了衣擺,只聽得他說:「哥,你別管阿姐啦,又不是第一回了。上次父皇見著了,不也沒說什麼嗎?反而還稱讚阿姐穿得十分好看呢!」
「可是太傅他們……」
「怕什麼?」宇文琦惡意地笑了笑,「反正他們整天就在那兒嚷嚷什麼衣裳內外之分,陰陽不可調亂、禮制大同什麼的,迂腐透了。明明是阿姐穿男裝,卻不敢當著父皇的面指責阿姐,就將氣撒到我身上,害我抄書抄了整整十天。等著吧,哪天我也穿一回婦人衣裳,氣死他們。」
「老師們是為你好,明明是你頑劣在前弄髒了太傅的畫……」宇文瑞只覺得頭疼不已,有一個特立獨行的親姐,還要再來一個離經叛道的弟弟,說什麼穿婦人之服……老天是嫌他的日子過得太順心嗎?他今年才九歲啊!為什麼要來擔心這些事情?
「我又不是故意的,誰讓那隻畫眉飛得那麼快,我想快點抓住它嘛,才會不小心蹭花了那副冰雪圖。」宇文琦嘟著嘴說道,「再說,事後我也向太傅道歉了啊,是他自已小氣!」
「那副冰雪圖是前朝大家何畫聖留下的唯二遺作……」
宇文琦一撇嘴,不再說話。
「還有,那個什麼反穿婦人衣裳,絕對不能再提,知道嗎?」宇文瑞實在不想太傅們被活活氣死,難得用警告的口吻對一直疼愛有加的弟弟如此說道。
「知道啦。」宇文琦不甘不願地應道,朝宇文瑞吐了吐舌頭,才轉過去跟寶兒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來。
宇文瑞也只能無奈地嘆氣,伸手揉了揉小弟的頭頂。
到了東市,寶兒第一個跳下馬車,然後是宇文瑞和宇文琦,呈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卷繁華熱鬧的畫面。
行色匆匆的路人,驢著貨物晃出鈴聲的青驢和商隊,手挽花籃的粉衫少女,挽起衣袖正吃食店鋪門口努力招呼客人的大嬸,茶樓裡面傳來的說書聲,以及頭上圍著一圈卷帽、身穿圓領胡袍的異域商人。
「阿姐,我要去看那個。」宇文琦一臉興奮地指著不遠處專賣外國貨物的小店,直扯著寶兒的衣服嚷道。
寶兒也很有興趣,「走吧。」
兩對一,宇文瑞只有點頭的份。
走了一間又一間,紗羅絹布、步搖髮簪,還有宇文瑞看中的整套木雕和玉雕器物,外加幾色糕餅吃食,身後的侍衛們手中堆滿了越來越多的盒子。寶兒正在興致勃勃地挑選珠釵首飾,雖然用料做工比不上御製,卻是別有野趣,宇文琦卻是有點餓了,捧起剛買的jú花糕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著。
這時,忽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八弟?」
恩?正在吃jú花糕吃得不亦樂乎的宇文琦被這突如其來的叫聲嚇了一跳,嗆得咳嗽起來,嚇得站在他旁邊的宇文瑞趕緊拿起擱在桌子上的茶杯給餵水,一邊拍著他的背,擔心地問道:「阿琦,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