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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0:21:05 作者: 曉橋琉水
時間慢慢地流逝而過,說著說著,沈茉雲覺得有些不對勁,這洗澡換衣,是不是太久了點,都快大半個時辰了?
「娘娘,皇上那兒,怎麼這麼久?」紅汐也覺得奇怪。
沈茉雲蹙了蹙眉,皇帝不會出事了吧?可是這麼多人看著,要是有事怕不早就喊得人盡皆知了。就這樣,又過了一柱香,沈茉雲覺得實在坐不住了,她是真的擔心宇文熙會出事,於是不再猶豫,當即起身朝後面的淨房走去,紅汐等人則跟在她後面。
剛剛踏上後殿的迴廊,沈茉雲就停住了腳步,淨房外面正站著江喜,周圍還有好幾個太監,她讓跟來伺候皇帝的小宮女卻只看到一個,臉上有著說不出的焦慮和擔心。
沈茉雲看著那間關得緊緊的淨房,遲疑了幾秒,還是走了過去,腳步聲驚到了守在房前的人。
「奴婢見過淑妃娘娘。」江喜一見到她,心中暗暗叫苦,但還是上前行了禮。那幾個太監聽到聲音,頓時臉色一變,當即跪了下來。
沈茉雲「恩」了一聲,曲線優美的下巴朝那間關閉得緊緊的房間一點,道:「皇上可是在裡面?」
江喜低頭道:「回娘娘的話,是的,皇上是在裡面。」
「哦。」沈茉雲意味不明地應了一聲,過了好一會兒,江喜才又聽到那柔和的聲音,「只有皇上一個人在裡面嗎?」
江喜一頓,頭壓得更低了,「還有宮女晚夏在裡面伺候。」
37事後處置
萬籟俱靜,只除了綽綽約約的燈影倒印在地上,形成了一幅幅不規則的畫面。
「為什麼晚夏會在裡面伺候皇上?」沈茉雲神情平靜,看上去江喜的話似乎並沒有對她造成什麼影響,只有站在她旁邊的素月才知道,那一瞬間捏緊的右手,已經漲滿了怒氣。
不等江喜回話,剪容已經上前一步,屈膝行禮道:「回娘娘,晚夏早就被奴婢安排去了後邊的小佛堂,負責那兒的清洗打掃,平日裡輕易不得進出主殿。而且,剛才奴婢是讓香糙和銀杏來伺候皇上,並沒有傳晚夏出來。」
江喜默默退到一邊,只要淑妃不是沖他發火就好,至於宮女……這就不是他該管的事了。
跪在一邊早就顫抖得不成樣子的小宮女銀杏一聽到剪容的話,不等沈茉雲發問,膝行向前,堪堪行至她面前,伏身說道:「娘娘,剛才剪容姑姑讓奴婢和香糙一起過來,聽從江總管的吩咐伺候皇上,可是,可是轉過頭香糙鬧了肚子,然後,晚夏剛好經過,就對奴婢說她可以代替香雨。江總管又催得急,情急之下,奴婢,奴婢就……」銀杏早在晚夏單獨留在淨房時,就心生不妙,而後面發生的事兒,更是讓她驚怕不已,萬一淑妃以為是她跟晚夏串通起來的,她的下場,一定很慘。
「娘娘,奴婢絕無半句虛言。」銀杏拼命地磕頭求饒,不一會兒,額頭都腫了。
沈茉雲看了銀杏好一會兒,才冷哼道:「還真是巧啊,早不鬧晚不鬧,這個時候來鬧。先看著她,別擾了聖駕。」
「是。」紅汐一使眼色,馬上有人上前抓起銀杏帶到了一邊。
其實對於皇帝找宮女這件事,沈茉雲是真心無所謂,沒有晚夏還有其他人,皇帝找女人,就是皇后都沒膽子攔著,更何況她只是一個小小的淑妃。她在意的是,明明她早就下過命令不准晚夏再次出現在主殿,現在到好,人都明目張胆地跑了進來,最後還讓她成功了……要說晚夏後面沒人撐腰,傻子都不信。
沈茉雲一開始也是想著將晚夏退回尚宮局,可是轉念一想,換走了晚夏,萬一下一個調來的宮女又是想著往上爬或者是懷有其他目的的呢?難道她又繼續跟皇帝開口,要求換人而且,換不換宮女並不是由她說了算,她得先去跟皇后打報告,皇后同意了並下旨,尚宮局才會重新送人過去。皇后不同意,完全白搭,晚夏還是得繼續留在長樂宮。就是皇帝同意給她換人,可是換哪一個人進來,還是由不了她做主。
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況且,防著皇帝去找女人,那真是吃飽了撐著沒事幹。她只是沒想到,晚夏後面居然還有幫手,這倒真是出乎意料,明明晚夏剛進來長樂宮時,素月看得很緊,完全找不到跡象,難道是這一個多月里的事?
氣過之後,沈茉雲一冷靜下來,很快就想到了其中的疑點。她張口正想說話,淨房裡忽然傳出了一堆噼里啪啦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是有人撞倒了裡面的擺設物什,弄得沈茉雲一驚,想說的話都止住了。不止她,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
「來人。」房裡傳出皇帝的聲音,音色低啞陰霾,仿佛正在生氣的樣子。
江喜顧不得沈茉雲,趕緊推開門,對倒在地上衣衫不整的女子和亂七八糟的地面視而是不見,只是徑直走到宇文熙面前,躬身道:「皇上。」
沈茉雲也走了過去,站在門口,看清裡面的情形後,不由得愣了一下,大半的注意力都轉了過來。屋裡還擺著梳洗的用具,一道屏風隔著裡間繡榻上的凌亂,晚夏披著一件外衣,整個人狼狽地倒在地上,裸~露在外面的肌膚有不少青紫,正滿臉震驚地看著皇帝,一臉的不可置信,忽爾見到她,又是懼怕地縮起身體。地上凌亂不堪,東西弄得滿地都是,只有牆角支架上放著的香爐,還是完好無缺地冒著白煙,裊裊上升。
沈茉雲看得又是一愣,發生什麼事了?看這架勢,難道跟她剛才腦補的劇情不一樣?
「將那個香爐帶出去,去昭明宮叫皇后過來……」宇文熙同樣披著一件外衣,臉上的表情陰冷得嚇人,他忽然看到站在門口的沈茉雲,眉頭皺了起來,「淑妃來了?」
沈茉雲的心跳頓時跳快了一拍,換上憂心的表情,道:「妾見皇上許久沒有出來,有些擔心,便帶人過來瞧瞧。誰知在門口,就聽到江喜說……」
聞言,宇文熙的臉色更黑了,直接就道:「更衣。」然後厭惡地看了還躺在地上的晚夏一眼,「把她扔出去。」
江喜忙讓人帶晚夏出去,而沈茉雲則是趕緊上前幫他穿衣,正忙著,宇文熙突然道:「這個宮女是你叫來的?」
「妾是吩咐剪容安排兩個小宮女過來伺候,女子倒底細心些。剛才妾在外面已經問過了,剪容說,當時讓來伺候的人並不是這個叫晚夏的宮女。」沈茉雲一邊幫宇文熙扣好衣扣,一邊小聲地說著。
「恩。」宇文熙淡淡地應了一聲,臉色雖然還是黑如禍底,但已經沒有了一開始的狂怒,換好衣服,這才抬腳走向大廳。
此時,處在出神狀態的晚夏終於回過神,趕緊掙開壓著她的太監,衝著那道明黃色的明影喊道:「皇上,皇上,奴……」
「堵住她的嘴。」沈茉雲冷靜地說著。
晚夏的嘴被一團布塞住了,只能痛苦地發出嗚嗚的聲音,拼倒地搖著頭,滿頭的散發披在肩膀上,早已沒了往日的嬌憨。
蕭皇后來得很快,待幾方人馬相互見過禮後,沈茉雲沒敢坐著,只是站在一邊,而晚夏更是被堵住嘴,神色哀戚地拼命搖著頭。宇文熙也不廢話,示意江喜將那個香爐呈上來,道:「皇后可認得此物?」
蕭皇后奇怪地看了皇帝一眼,這才湊近聞了一下,有些疑惑地道:「我對香料沒什麼研究,不過這味兒,並不是我平日裡用開的檀香。」
宇文熙冷笑道:「你當然不知道,這是南紹國進貢的情水香,只要聞得久了,就可以使人動欲。江喜,這個貢品,可有分給後宮?」這也是他大怒的原因,一個卑微的宮女,居然敢對他下藥,真是反了。
江喜道:「奴婢記得,情水香一直記冊在庫,並沒有分發後宮。」
蕭皇后聽得倒抽了一口氣,問:「皇上,發生什麼事了?」
得到宇文熙的同意後,江喜便一五一十地將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蕭皇后當場就怒了:「混帳,一個小小的宮女,哪有的通天本事弄來這種東西,居然還敢謀算皇上?真真是活膩了。淑妃,這是你長樂宮的宮女,犯下這種大錯,你還有何話可說?」
宇文熙看著沈茉雲,眼中閃過幾分疑惑,難道這個膽敢對他下藥的宮女真的是淑妃安排的?這麼想著,眼神不禁冷了下來,夾上了一絲怒意。
沈茉雲早在聽到那個情水香時就愣住了,她怎麼也沒想到,晚夏居然有這個膽子敢對皇帝下藥。聽到蕭皇后的質問,她立即跪了下來,眼角餘光瞟到皇帝冰冷的眼神,心底不由得一沉,幾乎是反射性地就道:「妾身御下不嚴,致使宮女犯下滔天大罪,妾甘願領罰。只是,一個小小的宮女,居然可以拿到情水香這種連長樂宮中都沒有的香料,妾斗膽妄言,懇請皇后娘娘查出晚夏是如何拿到這種香料的,以還妾一個清白。免得日後他人說起,是妾指使晚夏做出這種大不敬的事情,那妾唯有一死以證清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