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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0:21:05 作者: 曉橋琉水
    對帝王來講,能說得出這種話,已是十分難得了。

    沈茉雲露出了欣喜的笑容,然後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滴溜的杏眼突然染上了一層怯意,小聲地問道:「妾口出妄言,駁了皇上的話,皇上……不生氣?」聲音輕得幾不可聞。說話要有技巧,頂撞也是一門技術,見好就收,得拿捏好其中的分寸。

    宇文熙將美人攬進懷中,在她耳邊低聲說:「愛妃言之有理,朕如何能生氣。」到底是剛進宮的女子,喜怒形於色,不過這樣也不錯。那雙眼睛清澈透亮,純淨至極,看著就心情極好,就不知沾上情~欲後會是何等風情。

    「皇上。」灼熱的氣息噴在耳邊,痒痒的,沈茉雲原本蒼白的臉色頓時變得一片通紅,長長的睫毛顫動不已,婉轉地喚了聲。

    「夜深露重,還是早些安寢吧。」宇文熙抽去那支金步搖,滿頭的青絲逶迤而下,散落一室風情,看著美人面上帶著紅霞,心頭也跟著熱了起來。

    江喜等人極有眼色地退了出去,宇文熙瞧了眼矮桌上的灑盞,淺淺酒香此刻倒是引起了他品嘗的渴望。他端起一杯酒,喝了一口,然後抱住他的淑妃,將口中的酒液緩緩渡了過去,驚得懷中的美人詫異地睜大雙眼,眼裡全是不知所措,引得他再次低笑出聲。

    然後……

    淺酒人前共,軟玉燈邊擁。回眸入抱總合情,痛痛痛。

    挑事

    以前是一國儲君,近兩年又登基為皇,宇文熙也算是嘗遍各色胭脂,作為嚴肅繁忙政務外的調劑品,他從來不會在這方面委屈自已,何況昨天晚上柔若無骨的身軀和生澀卻毫不扭捏的反應著實讓他回味。

    一大清早,宇文熙神清氣慡地起身沐浴更衣,相比之下,沈茉雲睏倦且疲憊的神色可真是天壤之別,甚至在幫皇帝更衣的時候不小心倚著他的肩膀打起盹來。

    「昨日南紹國進貢的貢品中有一對玉鐲,朕瞧著那顏色很適合愛妃……」

    宇文熙發現了沈茉雲的失態,及時圈住了她的身體,看著她蒼白的臉色,心中難得的起了一絲愛憐,看來昨晚是累壞她了。於是小心地將昏睡中的美人抱回床榻,還特地幫她蓋好被子,這才讓江喜來伺候他更衣換靴。

    「今天就免了淑妃向皇后請安,別去打擾你家主子。」走之前,宇文熙對靜立在一旁的剪容吩咐道。

    剪容低頭行禮,「奴婢遵命。」心中卻有些震驚,剛才發生的一幕她點滴不漏地看在眼中,這位新主子,確實不簡單。

    皇帝走後沒多久,沈茉雲懶洋洋地蹭了蹭鬆軟的棉被,然後才低低喚了聲:「素月。」

    「主子。」素月趕緊撩開粉色的紗帳子,將沈茉雲扶起來,「皇上說了,特地免了您今日向皇后的請安。」

    「我知道。」沈茉雲打了個呵欠,又道:「備水,沐浴,別誤了時辰。」

    剪容走上前,對沈茉雲道:「娘娘,熱水已經備好了,現在離給皇后娘娘請安還有半個時辰。」語氣神態比昨日恭敬了許多。

    沈茉雲看了她一眼,也沒說什麼,只是在素月和錦色的參扶下去了隔壁的房間洗漱沐浴。沒辦法,昨晚某人太狠了,將她反覆揉來搓去,差點沒將她折騰得昏過去。幸好只是差點,要是真的昏過去,那就真是笑話了。因為承寵昏迷而無法去給皇后請安……指不定流言會傳成什麼樣子。

    依舊照著昨天的風格打扮了一番,不逾越也不挑眼,來到昭明宮後,沈茉雲發現不少嬪妃已經到了,三妃中只有柳貴妃的位置仍是空的。她規規矩矩地向皇后行禮問安,除了眉目間的媚色和臉色有些蒼白外,跟昨日並沒有多大區別。

    蕭皇后看她如此,臉上也露出了幾分笑意,「淑妃昨晚辛苦了,皇上剛派人來說,免了你今日的請安,沒想到你還是來了。」

    沈茉雲謙恭地說:「這是皇上體恤,但是妾不能破壞宮裡規矩。」

    蕭皇后道:「淑妃果然懂事,難怪皇上疼你。」說著,又象徵性地賞了沈茉雲一些東西,其中就有一隻喜鵲登梅釵。

    沈茉雲神色不變,謝過了皇后的賞賜後才在她的位置上坐下來。她的排位,是在高賢妃之後,朱修儀之前。

    朱修儀輕輕地搖著繪有團扇,對沈茉雲說道:「淑妃姐姐果然生得國色天香,雖然晚進宮一個月,可還是有本事讓皇上心心念念,牽掛不已。」沈茉雲是正一品的淑妃,哪怕她的年齡比不少妃嬪要小,也得稱她一聲姐姐。

    「朱妹妹這話可說得不對,姐姐姿色不過爾爾,哪比得上皇后娘娘的雍容華貴,國色天香這個詞,姐姐實在受不得。」沈茉雲掩去眼中的冷意,笑著將話擋了過去。

    高賢妃聽了,便回過頭道:「皇后娘娘雍容大度,淑妃妹妹貌美如花,都是女子中難得一見的風姿。」

    蕭皇后放下手中的茶盞,道:「賢妃越來越會說話了,本宮進宮多年,哪比得上淑妃的青春年少。淑妃本就是皇上親自欽點進宮的秀女,進退得儀,又是個懂規矩的,不但皇上喜歡,就是本宮也是喜愛得很。」

    這就是明晃晃地警告了,朱修儀臉色一白,心中十分懊悔,怎麼就說起了這個呢?忙起身行禮:「是妾莽撞,還請皇后娘娘恕罪。」

    張德妃低頭注視著扶手上的花紋,嘴角露出一絲諷意。沈茉雲晚進宮一個月,其中就有皇后的功勞,朱修儀當著眾人的面拿這個來說事,深究下去,豈不是在說皇后嫉妒,容不下一個妃子?蕭皇后一向看惜羽毛,豈會落下半點口實。

    「修儀也是服侍皇上多年的老人了,更應該知道謹言慎行這句話。」蕭皇后不輕不重地說了幾句,才讓朱修儀重新入座。

    其他嬪妃小心地屏著氣,不敢發出一點異響,生怕皇后會注目到自已。沈茉雲作勢扶了扶頭上的珠釵,掩去眼中一閃而過的冷笑。皇后明著是幫她出頭,但實際上也是在提醒張德妃她們,她這個新人正值青春少艾,可不是她們這些年華轉瞬逝去的老人比得過的。讓底下的人相鬥,然後坐收漁人之利嗎?皇后倒是打得好算盤。

    突然間,小太監的通傳聲打破了這一片寂靜。

    「柳貴妃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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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妾拜見皇后娘娘。」柳貴妃優雅地向蕭皇后屈膝行禮,桃紅色的宮裝及腰一束,稱得身形更顯曼妙,金步搖垂下的流蘇在烏髮如雲的髻邊輕輕搖晃,周身的氣度竟也是雍容貴氣,絲毫不遜於端坐在高位的女子。

    蕭皇后照舊沒有任何為難的舉動或話語,神色平淡地讓柳貴妃起身。

    「聽說昨兒皇上點了淑妃妹妹的牌子,還以為今天在皇后娘娘這兒會看不到你,沒想到,我倒是來得最遲的一個。」閒話了一陣,柳貴妃將話題轉到了沈茉雲的身上。柳貴妃一雙丹鳳眼非常漂亮,斜斜一挑,就能揚起無限風情。

    沈茉雲暗想,皇帝這般寵愛柳貴妃,想來這雙眼睛也添了不少籌碼吧。她對柳貴妃笑道:「給皇后娘娘請安是本份,妹妹不敢忘切。」

    「淑妃妹妹可是出身書香門府呢,這些禮儀規矩自然是極好的,只是可惜了皇上的一番好意,還特特免了淑妃妹妹今日的請安禮呢。柳姐姐,你說是嗎?」一直悶聲不說話的張德妃突然笑意盈盈地說道。

    誰不知道柳貴妃出身將門,剛進東宮之時還因禮儀不全而鬧了一些笑話。此時被張德妃這麼一嗆,柳貴妃哪忍得住,柳眉一橫,「是了,我差點忘了,聽說德妃妹妹的兄長前段時間因為當街鬥毆鬧出了人命,差點讓尹天府捉進大牢,還是張大人在御前痛哭求情,才讓皇上罔開一面,從輕發落。鬧出如此事端,張家的家教,那才叫有口皆碑。」

    張德妃頓時漲紅了臉,說不出一個字來。早在東宮之時,她跟柳貴妃就不對盤,明明是她生下了皇子,卻還是讓柳氏坐上了貴妃的寶座。就算都是正一品,仍然生生矮了柳氏一截,讓她飲恨不已。今天好不容易能刺上柳貴妃幾句,卻被她扯出了兄長一事,感覺到旁邊的人傳來的探究視線,實在讓她坐得難受。

    柳貴妃見狀,飽滿的紅唇逸出一絲諷笑,還想再說多幾句,蕭皇后卻是臉色一沉,制止了兩人的爭吵。

    「好了,朝堂之事,不是我們該議論的,自是由皇上處理。」再看向眾妃嬪,「你們也都給本宮記住了。」

    「是。」一時間,所有妃嬪都站了起來,齊聲應道。

    沈茉雲低下頭,心想,以張德妃這兩日表現出來的心性,不像這般忍不住的人,今天這一出,唱得可真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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