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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0:04:24 作者: 唐溪
    那個人小小的,矮矮的,衝上來撞我身上反而把自己撞到摔地上。

    「對、對不起陸總。」

    她紅著一張臉道歉完就趕忙撿起地上的文件,我不知怎麼就盯著她的手看,發現她的手指上有原子筆圖畫的痕跡,應該是在寫字的時候不小心弄到的……可這是小學生才會不小心塗到的東西啊。

    她撿完東西,又認真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對不起陸總,我現在還有急事,回頭再向你賠罪。」

    說完,她就邁著小短腿跑了,兩根馬尾辮在後背隨著她的動作一擺一擺。

    「她是誰?」我莫名的好奇。

    秘書不知怎麼就笑了起來:「這個女孩叫袁滿,是新來的實習生……有點傻氣,脾氣又跟頭牛似的倔,一點都不懂得變通,只要是她覺得對的事情就堅持到底,還敢頂撞老吳,要不是實習生簽了合同沒大錯不能開除,否則她早就被老吳趕走了。」

    老吳是公司里的刺頭青,我有時候都頭疼,這個小傢伙竟然……

    秘書笑完了又嘆氣:「這樣的性子,在商場是吃不開的,實習期到了她一定不會被留下的。」

    我勾唇一下,不置與否。

    【陸於皓番外完】

    番外卷 194章 喬默儲番外(上)

    我是在妹妹的婚禮上再次遇到那個女人的。

    她竟然是婚禮的總策劃,我站在幾米外看她拿著擴音器喊人搬東西的模樣,我幾乎捏碎了拳頭。

    十五年了,這十五個春夏秋冬,一百八十個月初月尾,我一度認為如果有生之年我還能再見到她,一定會活活掐死她!

    因為她該死,竟然敢給我下藥,事後還逃之夭夭!

    固執地記得這個女人,以至於這些年我對身邊來來往往不少出色的,合適的,般配的女人都一概視而不見,甚至不惜一擲千金尋找他的下落。

    現在,妹妹都已經結婚有兩個孩子了,而我依舊孑然一身,這一切都是拜這個女人所賜,代價自然應該讓她承擔。

    我整了整西裝外套,噙著笑直接走過去,想著她看到我會是什麼神情呢?驚訝?驚慌?恐懼?失措?

    每一種好像都很有趣。

    這樣想著,我的步伐更快了,迫不及待看她出醜一樣。

    其實我平時不是這樣的,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只要一對上她,我就忍不住用最惡劣的一面。

    「你好,張小姐。」我帶著薄薄的笑意站在她身後。

    她立即轉過身,第一眼看到我時神情竟然出乎意料的平靜:「你好,請問有什麼需要幫助?」完全陌生生疏的客套。

    我愣住了。

    我怎麼想也想不到,她再次重逢我的反應竟然平靜到這個地步,沒有驚訝,沒有私戳,眼底只有茫然,莫名的感覺她好像不認識我。

    隨後她開口問出的話也印證了我的猜測。

    「你是婚宴的客人嗎?現在還沒開場,請到休息室休息。」

    的確不認識我了。

    無論是眼神還是臉色都自然到讓人無法認為她是在偽裝,以至於我有一段時間都呆滯了,定定地看著他,想要在她臉上找到破綻,可是沒有,沒有人的反應能那麼快,她要是記得我,就算想要假裝不認識,但第一眼也絕對不會那麼自然。

    唯一的解釋就是----她不認識我。

    她不認識我。

    我找了十五年的女人不認識我?

    這簡直是最荒唐的笑話!

    可是張筱的表情卻很認真,甚至很困頓,就好像我是街上隨便上來攀交情的陌生人:「請問……我們認識嗎?」

    我死死盯著她,臉色和心情都陰沉到了極限。

    張筱忽然咬著唇說:「其實……我十年前出過一場車禍,我失憶了,除了別人告訴我的名字外,我其他的什麼都不記得……」

    我驟然一怔,情不自禁脫口而出:「你失憶了?」

    「嗯,以前的事我都不記得了。」張筱眼睛亮閃閃地看著我,「你是我以前的朋友嗎?你能告訴我我以前的事嗎?」

    ……

    從這天起,張筱就纏上我了,她說她只知道自己的名字,不知道自己是哪裡人,父母是誰,朋友是誰,這十年來一直居無定所,在國內國外到處跑,不斷變換職業,就是想要找回記憶和生活,我是她唯一遇見的認識她的人,所以無論如何都要我幫她。

    我心情很複雜,原本以為找到這個女人就能把十五年前的錯了結了,誰曾想到她竟然忘記了……

    「你快跟我說說我的過去啊。」張筱抱著我的胳膊晃晃,「說嘛說嘛,就當時可憐可憐我,你看我過了十年空白生活,難道沒有一點惻隱之心嗎?」

    是,我認識她,我非但認識她,甚至可以說,這世上沒有人比我更了解她。

    張筱是孤兒,無父無母,我認識她的時候她十五歲,我二十歲。

    我是孤兒院的義工,教那些沒錢上學的孩子識字,那時候她已經輟學打工貼補孤兒院,但每次我去上課總是能看到她在,久而久之,反而養成了習慣,每次上課都下意識從眼前這堆七八歲的小孩里找到她的身影。

    十五歲的她瘦瘦的,皮膚不算白,甚至還有些粗糙,但是那雙眼睛卻靈動機靈,看人的時候總是充滿笑意,好像對這個世界懷揣滿滿的善意一樣。

    二十三歲的我開了自己的律師所,那年她十八歲,被老闆開除了,坐在我律所門前哭成花貓,她說她老闆騷擾她,她因為反抗把人打傷了,被開除還沒工資,甚至要賠醫藥費,她很害怕。

    後來我幫我她討回了公道,而她也莫名其妙地在我的律所里給我當了幫手。

    張筱學歷不高,但是很聰明,做什麼上手都很快,在我身邊幫忙也得心應手,可誰想到,在她十八歲生日那天,她會給我遞了一杯下了藥的酒……

    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根本不是我能控制的,等到天亮醒來,留給我面對的只有白色床單上綻放的紅梅,而她消失得徹徹底底,再也沒有回來過,就好像這個世界不曾有過一個張筱一樣。

    那天之後我就開始執著於找到她,無論如何都要一個答案,問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她何至於此?

    這些事我都一一告訴她了,只是省去最後一件事沒說,可是她還是很茫然,搖頭說一點記憶都沒有。

    我仔細看她,這個女人離開的時候十八歲,是最好的年紀,那時候已經長得很標誌,而現在的她比當年成熟,也比當年漂亮,皮膚白皙,桃花眼笑的時候撩人,不笑的時候溫柔。

    「我一件事都不記得了。」她沮喪地說,「你說了這麼多,我什麼都沒記起來,真沒用。」

    她垂頭喪氣的模樣像極了當年孤兒院裡那隻被人遺棄的雪納瑞,我忍不住心軟,揉揉她的頭髮上:「起來吧,我帶你去你以前住的地方看看。」

    「好!」她高興地抬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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