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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0:04:24 作者: 唐溪
    心裡忽然疙瘩了一下,她立即抬起頭看他,在他漆黑的眸子裡看到了一絲危險,她屏氣,挪著身體躺下去,背對著他說:「不想回答,我要休息了。」

    「那具頂替你的女屍,法醫說已經有四個月身孕……」季雲深的話說一半,原本躺下的喬稚楚驟然掀被而起,死死盯著他,厲聲說,「你想問什麼?那具屍體有四個月身孕,所以我有沒有懷孕?呵,季雲深,你以為看守所是什麼地方?你以為監獄是什麼地方?就算我懷孕了,在裡面我能保住孩子嗎?你到底夠了沒有,要提起多少次那些事才可以!」

    季雲深的臉色白了一白。

    喬稚楚抓住他的手,隔著棉被貼在自己的肚子上:「季雲深,你該有點自知之明的,我為什麼恨你,你不該不清楚。」

    他的手像是被電流舔舐了一般,驟然撤回手。

    喬稚楚重新躺下,被子蒙住頭,眼眶泛起潮濕,直到聽到病房的門開了又關的聲音,那轉了許久的眼淚才掉下來。

    下午的時候,陸於皓打電話來,問她方不方便把糯米糰子帶去醫院,糰子太久沒有看到她,已經哭過一次,怎麼哄都哄不好。

    「抱過來吧,他走了。」她沙啞著聲音說。

    半個小時候,陸於皓帶著糯米糰子來了,糰子扎進她的懷裡吶吶地喊『麻麻』,喬稚楚低頭在他的腦袋上親了一下。

    陸於皓還帶了營養湯來,倒了一碗湯放冷,看她有些恍惚的臉色,猶豫著猜測:「他又惹你生氣了?」

    「他問我當時在監獄裡到底有沒有懷孕。」

    陸於皓立即站起來:「那你是怎麼回答的?」

    「我說懷了,但是在監獄裡就沒了。」喬稚楚平淡地說著,低頭看看懷裡咯咯笑著拍手的小傢伙,忽然覺得其實自己也是挺殘忍的。

    她的本意是想將這個孩子藏起來,不讓季雲深發現他,但是想要否認孩子的存在其實還有很多種說法。

    比如,根本沒有懷孕。

    或者,懷了,但在輾轉顛簸里沒了。

    但是她沒有,她選擇讓他以為那個孩子是死在監獄裡。

    死在他送她進入的監獄裡。

    讓他以為,是他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

    她沒有看到他離開病房時的模樣,但是她看到他在聽到她說孩子在監獄裡保不住的時候,突然間就慘白的臉色,那一瞬,她相信他是痛苦的。

    天漸漸暗下來,少了陽光,她感覺到有些冷,忍不住將孩子抱得更緊。

    陸於皓將窗戶關小,回頭看著她說:「不重要了,楠楠,那些事都是過去了。」

    晚些時候,喬稚楚堅持要出院,陸於皓也就順了她,辦了手續後送她回家,上電梯時,喬稚楚心跳有些加快,隱隱有些害怕季雲深在下一瞬忽然出現在樓道里,那時候她真的要說糯米糰子是陸於皓的孩子嗎?

    在告訴他,他們兩的孩子死在監獄後,又告訴他,她和陸於皓有了孩子,他會不會……

    來不及做更多的幻想,電梯已經到了樓層,叮鈴一聲,門緩緩打開。

    電梯門外,站著一個人。

    喬稚楚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不是深愛,那就不必將就 111章 他又消失了

    電梯門外只是樓道清潔工,但喬稚楚卻一副受驚的樣子,陸於皓奇怪:「你怎麼了?」

    喬稚楚輕微一喘:「……有灰塵,我怕糰子嗆到。」

    陸於皓不疑有他:「鑰匙給我吧,我去開門。」

    將鑰匙給了他,喬稚楚抱著糯米糰子出了電梯,目光卻不受控制地看向對面那扇門,依舊是緊閉著的,剛才她幻想得太走神,看到電梯門外有人,還以為是他……

    「粑粑,粑粑。」糯米糰子忽然吶吶地喊,陸於皓開了門,笑著轉身來抱他,直接抱進了家裡,兩人又玩到一塊去了。

    喬稚楚忍不住想,在親生父親家門口喊了別人『粑粑』,這算什麼呢?

    她在門外發呆站了一會兒,直到陸於皓喊她才進去。

    喬稚楚今晚要加班,把原本打算在周六完成的工作做好,幸好陸於皓來了,能照顧糯米糰子,否則她都還分不出心神專心工作。

    十點多的時候,陸於皓泡了杯咖啡端進來放在桌角,喬稚楚抬頭說了句謝謝,目光又移回文件上。

    「剛才我出去倒垃圾,遇見季雲深了。」

    喬稚楚移動滑鼠的手一頓,這個時間已經不早了,這個時候他還在她家裡,換成誰都會認為他們的關係不簡單吧。

    她抿唇,淡淡道:「是嗎?遇見了就遇見吧,本來就是要給他看的。」

    說著,她抬手揉了揉肩膀,緩解了酸疼後,繼續敲打鍵盤工作,陸於皓看著,忽然起身走到她身後,雙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突然被觸碰,喬稚楚有些受驚,陸於皓笑著說:「我給你按按。」

    他的力道適中,動作並不越矩,但喬稚楚還是覺得有些不自然,借著問話換了巧妙地躲開他的手:「糰子睡著了嗎?」

    陸於皓收回手,神色如常:「睡著了。」

    「你也去休息吧,我還有很多,今晚可能要很晚。」她翻了翻厚厚的一疊文件,有些苦惱地皺起眉頭,端起咖啡喝了一大口提神。

    陸於皓是有些心疼她的,只是她做的都是法律方面的,他一點都了解,也幫不了她什麼,想了想,乾脆一屁股坐在地毯上,背靠著書架,隨手拿了本書:「我不困,我在這裡陪你。」

    喬稚楚好笑:「陪我?怎麼陪啊?」她又不是小孩子,都是出來工作的人了,加班加點再正常不過,怎麼需要人陪?

    陸於皓用很書椎托著下巴,煞有其事地想了想:「給你唱首曲子?」

    她忍不住噗的一下笑了:「去,別打擾我。」

    「我說真的,我唱曲兒很好聽的,你沒聽過吧,我給你唱一段。」

    「好啊。」說起來,她還真沒聽過他唱歌,抱著欣賞的態度,喬稚楚捧著咖啡喝了一口,「你要唱什麼?」

    陸於皓微微仰起臉,多情的眉梢都染上笑意,卻偏偏還一副認真的神情:「你是喜歡聽京劇,還是越劇?要不來段黃梅戲吧?」

    喬稚楚差點把喝下去的咖啡噴出來:「你說什麼?」

    陸於皓就知道她不信,當即輕咳了兩聲就唱起來:「樹上的鳥兒成雙對,青山綠水帶笑顏,從今不再受那奴役苦,夫妻雙雙把家還……」

    一段黃梅戲的經典曲目《天仙配》,他一人分飾男女兩個角色,一唱一和,竟然格外婉轉。

    男人唱戲,尤其是這種比較多情的句子,總會讓人覺得娘氣,但他唱起來,卻沒有給喬稚楚這種感覺,他的聲音很清朗乾脆,反而讓她覺得很……她擰著眉頭琢磨出了一個詞:「性感。」

    這回輪到陸於皓臉色古怪了:「你這讚美的詞我聽著怎麼覺得不是很高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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