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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0:04:24 作者: 唐溪
    回去了?

    回去哪裡?

    酒店?

    季雲深立即出門,啟動車子朝酒店的方向開,開出幾十米後,他忽然踩了剎車。

    不對。

    喬稚楚不可能不跟他說一聲就走,而且他剛才就在門外打電話,她如果出來,他不應該沒有看到她。

    想到這裡,他心下一沉,迅速轉了車頭,開回宴會廳。

    他在整個宴會廳里里外外地找,還上了二樓的休息室一間間找,但始終找不到喬稚楚,他分別給她的手機,胡總的手機,胡總秘書的手機打電話,但都是無一例外無人接聽,他面色越來越沉靜,心跳卻像是拴在了馬背上,不斷起伏。

    他開始開車在城內大大小小的賓館酒店找,他臉色微白,腦子只有不斷盤旋的一句話----他必須找到喬稚楚。

    直到天快亮的時候,季雲深還是沒有找到喬稚楚,他的模樣是二十幾年來最狼狽的,他數不清這是他這一夜第幾次走出賓館,扶車門神情有些木然。

    而手機,便是在這時候再次響起。

    是喬稚楚。

    她的聲音微弱得近乎聽不見,似乎還帶著絲絲的抽泣聲。

    「你在哪裡啊……你為什麼丟下我……」

    情深是她,緣淺是她和他 046章 你還是怨我的吧

    季雲深趕到喬稚楚說的地方時,就看到喬稚楚縮在角落的一張沙發上,而旁邊的床上躺著一個人,那個人額頭冒著血已經昏迷過去正是胡總。

    喬稚楚臉色慘白,滿臉都是驚恐和害怕,看到季雲深出現的一刻,如風雨飄零的鳥兒看到巢築,毫不猶豫撲上去,緊緊抱著他的腰,躲在他的胸膛里顫抖。

    季雲深也抱住她,高懸了一晚上的心終於落地,千言萬語只化做一句:「沒事就好。」

    喬稚楚在他懷裡哭了起來,害怕,委屈,恐懼,都在這一刻爆發出來。

    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個很堅強的女人,到了現在才知道,那些都是她以為而已,就像她以為自己不會再被季雲深的溫柔陷阱迷惑,但是實際上,根本無需溫柔,只要他站在她面前,她就無法控制自己。

    還有這次,她無法形容在胡總壓下來時她心裡是有多絕望,那一刻她真的恨不得立即死去,慌亂中她抓起床頭柜上的菸灰缸,狠狠砸向他的腦袋,他的血一點一滴落在她的臉上,她頓時嚇得尖叫。

    她就算經歷過感情的大起大落,就算體驗過社會的人情冷暖,但歸根到底,她仍然是個普通的女人。

    季雲深的手輕輕撫著她的後腦勺,將她按在他的懷裡,讓她抱了一會兒,才彎腰將她橫抱起來,徑直出離開。

    「胡總……」喬稚楚揪著他的襯衫,「他沒關係嗎……我砸了他一下……」

    季雲深眼底掠過寒光:「他的事你不用再管。」

    這件事他沒那麼容易就算了。

    他的人,他都沒捨得強迫,別人算什麼東西,敢這樣對她?

    被季雲深帶回酒店後,喬稚楚就睡了一天,等她在傍晚醒來時,季雲深坐在床頭敲打著電腦鍵盤,床頭柜上的暖色系檯燈落在他的身上,像被陽光照到那樣暖和。

    喬稚楚有些發怔地看了一會兒,直到他敲下郵件發送鍵,嘴角輕緩勾起,一個小小的弧度,卻柔化了他整張臉的輪廓。

    「醒了?」

    他說著將電腦放在一邊,伸手過來將她扶起來靠在床頭,遞了一杯溫牛奶給她。

    雙手捧著牛奶,喬稚楚仍有些猶豫地問:「胡總怎麼樣了?」雖然季雲深說過一次讓她不要再管,但她也不能真的不聞不問,當時她太害怕了,把人砸暈後也沒去看他的情況,只記得當時他流了很多血,應該是傷得不輕。

    季雲深依舊沒肯說清楚,只道:「我已經處理好了,你不用擔心。」

    「……哦。」

    喬稚楚一口一口喝掉牛奶,不知不覺有些出神,直到他的唇溫溫軟軟地貼上她的唇角,她才反應過來,下意識偏頭,不料這樣卻能讓他吻得越發深入,他含著她的唇瓣,上上下下地吸允,然後再深入,拉著她的舌頭糾纏。

    她的口腔里有淡淡的牛奶味,在彼此間氤氳開,帶著纏綿的氣息,她鼻尖忽然有些酸,本能地抱住他的脖頸,和他交纏到一塊去。

    這個吻也不知道持續了多久,分開時彼此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他凌駕在她的上方看著她,那雙黑沉深邃的眼眸翻湧著慾火,如罪惡的伊藤園,引著亞當和夏娃去吃禁果。

    對視了一瞬,他低下頭來,像受傷的小動物舔舐自己的傷口一般,在她的脖頸和鎖骨,一寸寸膜拜過,他珍重對待的模樣,終究是讓她心軟了,她摸索著捧起他的頭,又重新和他吻到了一起。

    ***

    等喬稚楚再次醒來,窗外的天空早已落滿繁星,季雲深穿著浴袍站在窗邊,手裡輕晃著一杯紅酒,察覺到她醒來了,他轉過身靠著窗看著她說:「有哪裡不舒服嗎?」

    她動了動身子,只感覺到乾爽,想必是他為她清理過了,臉不禁一紅:「沒事。」

    「那就換身衣服,我們下去吃點東西。」

    這個時間已經過飯點,酒店樓下的餐廳沒什麼人,季雲深點了幾樣比較清淡的菜,等上菜的時候,他道:「機票定了明天早上的。」

    「好。」喬稚楚早就想離開這個地方了。

    服務員上了菜,他拿過她的碗,先盛了一碗湯給她:「小心燙。」

    吃得差不多了,季雲深喊來服務生結帳,然後說:「我出去一趟,你在酒店好好休息,別擔心,沒人會來打擾你。」

    喬稚楚看了一下時間:「這麼晚了,你要去哪裡?」現在已經是晚上將近九點。

    他只答:「有事。」

    話是這樣說,但是畢竟剛剛經歷過那種事,她心裡還是有些陰影,膽怯地揪了揪桌布,試探著問:「我能跟你一起去嗎?」

    季雲深眼眸深深地看著她,眼底流轉著她看不大懂的色彩,半響才沉沉道了一聲:「好。」

    車子開上了高速,往閩南較為偏僻的城郊開去,最後停在一處占地面積非常大的園子門口。

    喬稚楚下車,站在園子門口,看著招牌愣了愣:「墓園?」

    季雲深從後車廂拿出一大束白玫瑰,淡淡應了聲:「嗯。」

    喬稚楚詫異,她記得季雲深是A市人,和閩南沒什麼交集,怎麼會有親人葬在這裡?

    她猶豫著去跟上去,他的腳步略快,她小跑才能追上他。

    他走到一個墓碑前,那裡已經放有兩束花,他將他帶來的也放下,喬稚楚怔怔地看著那墓碑上的名字和照片,竟覺得熟悉。

    「這個人是……」她想了許久,終於在記憶深處去找到了一個模糊的影子,微微一驚,「是六年前那個委託人?」

    季雲深蹲在墓碑邊,擦去灰塵,聲音低沉沉重,像濃墨一般化不開:「今天是他的忌日,每年我都會來祭拜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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