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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0:04:24 作者: 唐溪
    喬稚楚覺得他這句話應該去跟季雲深說,真正做到絕情的人,根本不是她。

    楚銘城繼續說:「你也不是不知道,雲深這個人就是悶騷,對待感情更是保守,你是他的初戀,也是他長這麼大唯一交過的女朋友,他想過和你白頭,可你給他的回應卻是最致命的一擊,你想想看,一個人是要有多絕望才會選擇遠走他鄉,剛到華爾街那兩年,我就沒見過他笑過,我都以為那個人的死讓他得抑鬱症了。」

    喬稚楚原本聽著心裡有點不是滋味,好氣又好笑----他有什麼資格用一種埋怨的語氣跟她說話,他遠走他鄉是她逼的嗎?如若不是他當年不負責任一走了之,她又怎麼會從台階上摔下來,又怎麼會……然而,他的最後一句話卻讓她驟一怔。

    「誰死了?」

    楚銘城比她更震驚:「誰死了?你居然問誰死了?你不知道嗎?當年那個委託人自殺了啊!」

    如平地一聲驚雷響,喬稚楚的腦袋空白了一瞬。

    她發現,自己好像錯過了很多事,忽略了好多事。

    她指尖冰涼,臉色變了幾變,楚銘城小心翼翼地打量她:「難道,你真的不知道這件事?」

    怎麼可能?當初A市的地方電視台都報導了,報紙鋪天蓋地,網上的議論更是如如火如荼,她是要有多瞎才能什麼都不知道?

    喬稚楚呼吸急促,望著前方出神,腦子已經串聯起了前因後果,忽然明白別後重逢以來,他對她的恨從何而來。

    喬稚楚推開車門下車,有點恍神地喃喃道:「……我先回去了……」

    她要先回去把當年的事弄清楚

    「等等,等等,先別忙著走啊。」楚銘城用手肘搗搗她,把藥塞到她手裡,可憐兮兮地說,「他真的病得很嚴重,昏迷了好久,又不肯上醫院,你上去看看吧,就當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把藥拿去給他,勸他吃下去。」

    這……

    喬稚楚看著手裡的藥盒,終是屈服了。

    楚銘城還把鑰匙給她,喬稚楚以為季雲深真病得躺在床上動彈不得,猶豫了一瞬,就用鑰匙開了門,結果開門後,竟看到只圍著浴巾,靠在廚房門上喝水的季雲深!

    季雲深看起來像是剛洗澡好,發梢還有水珠,沿著他略顯慘白的臉頰滑落,顆顆落在胸腹上,在起伏處蜿蜒,最終沒入引人遐想的領域。

    喬稚楚:「……」

    季雲深:「……」

    兩人都沒想到會發生這種情況,對視了半響,季雲深眉心一皺,清冷的聲線穿破耳膜,把她的神智拉回:「關門。」

    喬稚楚木訥地關上門,人卻站在玄關處一動不動。

    「你來幹什麼?」

    她有點喃喃道:「楚先生說你生病了……」

    「所以你來看我?」

    喬稚楚捏緊了手裡的東西,藥盒的菱角挌得她掌心微疼,她突然知道太多事,還沒消化完畢,此時突然面對他的質問,她反而不知道該怎麼說。

    「喬稚楚,你啞巴了?」季雲深皺眉。

    喬稚楚閉了閉眼睛嘆了口氣,換了雙鞋走進去:「你不是生了很嚴重的病?怎麼還洗澡,還……穿得那麼少?」

    「只是小感冒。」季雲深擦拭著頭髮上樓。

    喬稚楚在心裡把楚銘城罵個千萬遍,果然騙她的。

    過了一會兒,季雲深換了家居服下樓,見她依舊正在原地一動不動,便徑直走過去從她手裡拿過感冒藥,隨手掰了兩顆和著水吞下。

    喬稚楚怔怔地看著他的背影,隔著一層布料也能看得出肌理線條緊緻到近乎完美,她不禁想知道擁抱起來的感覺。

    她這樣想著,也就那樣做了。

    她貼上去,從背後抱住他的腰,臉頰貼著他,低著聲說:「……對不起,我不知道當年還出了那麼多事。」

    好久不見,我的前任先生 039章 你這是為難人啊

    她的道歉好像沒能讓他消氣,季雲深冷笑一聲:「你不知道?」

    他不信,他和楚銘城一樣不信。

    當年那件事鬧得那麼大,現在都還能在網上找到報導,她不聾不瞎又怎麼可能不知道?

    ***

    喬稚楚渾渾噩噩地回了公寓,躺在床上抬手蓋住酸疼的眼睛。

    ……可是,她是真的不知道啊。

    算算日期,那時候她並不在A市,她從台階上摔下來後,得到了那個噩耗,她一時承受不住,求哥哥帶自己走,哥哥這才把她帶到了江陵,後來她又有意去遺忘那座城市的人和事,所以關於那邊的一切她都沒去打聽,甚至兩三年不曾回去,身邊的人也識趣地沒有提起,等到她從那件事中釋懷,已經是數年之後。

    不過,即便她當年知道那件事又如何?他走得那麼乾脆,半點音訊都不給她,她就算知道了,也找不到他啊。

    所以,橫豎他們都要分開這六年。

    這件事給喬稚楚帶來了不少打擊,她第二天去律師所上班時也是無精打采,陳明知道她生病的事,以為她是痊癒了才來上班,結果一看她的臉色還是那麼差,不由得擔心道:「老大,你要是身體不舒服,還是回去休息吧,別強撐著,這裡有我呢。」

    喬稚楚坐在辦公椅上,頹然地搖搖頭:「陳明,找點事給我做。」

    「……哦。」陳明抓耳撓腮,心想能有什麼事做呢,自從她和季雲深的戀情曝光後,他們所里又接不到案子,他每天在所里都是整理卷宗,背背律法……

    他想了半天沒想出來什麼,喬稚楚看了窗台一眼:「大掃除吧,我記得好久沒清掃過所里了。」

    「好啊。」

    喬稚楚打了一盆水,將辦公桌上的東西都收拾到一邊,再一點點擦去桌上淺淺灰塵。

    這間律師所,六年來都被她示為避風港,她在這裡贏過,輸過,笑過,哭過,艱苦過,困惑過,奮鬥過,榮耀過,從未放棄,不想放棄,如今繁華不再,冷冷清清。

    她推開窗去擦拭窗台,抬眼便是對面的威格信,一時心思走遠,忽然聽見陳明一聲驚呼,驟然回神,連忙走過去看,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地上紅得刺眼的一灘狗血。

    一個滿臉鬍渣卻骨瘦如柴的中年男人提著塑料桶,桶里還有未潑乾淨的狗血,他指著他們罵:「無良律師所!你們這樣做假案,是要遭報應的!」

    喬稚楚從未做過什麼假案,可現在卻要背著這個罪名遺臭萬年,她心臟一時像是被人緊緊捏住一般,疼得連呼吸都難過。

    陳明趕走了那男人後,才對喬稚楚解釋隨:「這個人是曾經恆盛製藥的員工,恆盛被COCO收購後進行了一次裁員,他就是被裁掉的員工之一。因為年紀比較大了,他失業後也找不到好工作,心裡積怨,自從聽說是你……和季雲深勾結『做假案』後,就覺得都是我們的錯。」

    喬稚楚看著地上一灘狗血,扯扯嘴角:「他是不是每天都來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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