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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0:01:33 作者: 玄鹿游原
    祁修景嘴硬道:「我不困。」

    這話說完沒一會,他就迷迷糊糊睡過去了,然後又渾身一抖醒過來。

    這次他主動說話了,憑感覺伸手摸了摸簡辭的腦袋:「阿辭,今晚一起睡好麼?」

    「不,」簡辭故作嚴肅,「我媽媽說人不能和狗勾睡。你趕緊睡,離我遠點。」

    其實是怕壓著他傷口,而且這床實在有點小,睡著睡著又得滾一起。

    本以為祁修景會再說點什麼,但這人被拒絕後卻直接安靜下來。

    然後繼續眼神空洞地睜眼「看」著簡辭,就好像這樣就能盯住他、不讓他跑了。

    也不知怎麼,簡辭忽然從這目光中看出一絲可憐兮兮的意味,簡直乖的驚人。

    「算了算了,就這一次!免得你再哭!」簡辭心軟道,「睡吧,你注意點傷口,別壓著了。」

    祁修景聞言淡淡一笑,感覺簡辭掀被窩躺在了他旁邊,溫熱真實的觸感讓一切不安與迷惘都消散。

    簡辭關上燈,黑暗中發覺祁修景的手小心翼翼伸過來,拉住他的手。

    奇了怪了,今天怎麼這麼保守矜持?以往不都是膩歪著又是摟又是抱的,恨不得把他捂死嗎?

    「祁修景,你……真沒想起什麼?」

    祁修景的語氣平靜淡然:「沒有。」

    「真的?一點都沒有?」

    祁修景試探道:「你想讓我想起什麼嗎?」

    「我想讓你想想離婚協議又被藏哪裡去了,律師已經給我送了四份了!列印一次就丟一次是個什麼意思!」

    祁修景:「……」

    突然就困了,病人確實應該多休息,睡覺前還是少說話為好。

    .

    修養了幾天時間,祁修景終於能慢慢走幾步了。

    但讓一個瞎子摸索著走路的結果很可能是摔倒,傷口剛養好一點點,簡辭生怕他再摔裂開。

    「來,上車,我帶你兜風去!」簡辭愉快道。

    祁修景摸索到輪椅的把手,於是無奈挑眉問:「這車用油還是用電?」

    「用早飯吃的蛋糕供能,」簡辭用圍巾把祁修景纏繞嚴實,「這位乘客,請坐好扶穩,目的地門口魚塘。哦對,差點忘帶魚食了。」

    當年想推他的輪椅卻慘遭拒絕,此刻是簡辭第一次真正推輪椅。相當新鮮有趣,以至於推著推著就忘乎所以了——

    推過醫院門口極高的無障礙通道時,一下沒控制住自己,來了個加速跑衝刺溜坡!

    甚至雙手一撐,腳都直接離地了。

    差點被他摔下來的祁修景:???

    看來確實得坐穩扶好。

    簡辭:「…………」

    完全忘了自己是推著個人,而不是推著個玩具車。

    兩人雙雙陷入沉默,最終祁修景啞然失笑,閉上眼睛道:「這位小司機,你注意車速。」

    私人醫院內的庭院修建的極為豪華,即便此時已是深冬,竟仍舊是綠意盎然,不知什麼品種的花甚至迎著寒風朵朵綻放。

    池塘已經結冰了,錦鯉在薄冰下游來游去。

    簡辭四下張望試圖找石頭砸開個洞,但幾番搜尋未果後只好放棄,將魚食扔給祁修景:「跟你商量個事,你脫了衣服表演一下臥冰求鯉唄。」

    祁修景卻忽然道:「是不是有賣糯米糕的?」

    簡辭聞言轉頭張望了一下,門口還真有一個老婆婆推著小推車,熱氣騰騰的白霧乘著風將糯米的香味吹過來。

    「阿辭,能幫我買點來麼。」

    祁修景這幾天一直病懨懨的沒胃口,肉眼可見消瘦下去,下巴都更尖了。

    簡辭見他主動開口問、總算是對吃的感興趣了,頓時大喜過望:

    「這都能聞到?狗男人可真是狗鼻子!我看那邊排隊呢,我一會回來,你等著別亂動啊,小心真砸個冰窟窿求鯉。」

    片刻後,聽著簡辭走遠的聲音,祁修景的神色恢復疏冷淡漠,轉頭對不遠處的保鏢道:「手機。」

    保鏢立即上前,依照老闆的吩咐將電話打給曲秘書。

    這次車禍的嫌疑人已經被抓住了,但一口咬定沒人指使,只是自己。

    警方再繼續審,他就裝傻說自己只是仇富所以心生歹意,根本不知道車上的是誰,看著車標貴就想撞死對方而已。

    曲秘書繼續匯報導:「祁總,這司機上個月查出了癌症晚期,警方調查了他銀行帳戶的流水,確實沒有買兇贓款……會不會真是隨機報復社會?」

    祁修景沉聲道:「是簡譽歸。司機這邊查不到什麼,想辦法去調出簡譽歸的個人帳務流水和簡氏的帳務,注意別打草驚蛇。」

    曲秘書一愣:「什麼?您是說……可他是簡少爺的親哥,您懷疑他是幕後主使?」

    祁修景面無表情:「不是。」

    曲秘書怔住,也不知這兩個字是回答前半句還是後半句。

    他不敢再多問了,立即應下,嚴謹拿出紙和筆,聽著祁修景指點的幾個調查方向。

    「……查出結果之後等著我聯繫你,別讓簡辭知道。」祁修景說完正事之後又補充道。

    曲秘書連聲應下。

    一旁的保鏢小聲道:「祁總,簡少爺往咱這邊走了。」

    祁修景掛斷電話,將手機重新還給保鏢,隨手把自己頸間的圍巾重新固定成方才簡辭包粽子似的嚴密手法,仿佛無事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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