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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0:01:00 作者: 杳杳雲瑟
她不說話。
可他卻能感覺到,緊貼著她臉頰的衣衫某處,慢慢地濕了,那微末的濕潤滲透肌理,卻像是火焰般的燒灼,燒得他再也不能克制。
他用力地把她摟在懷中。
「這一次,不走了。」
「真的?」
「真的。」
是誰,輕輕哽咽了一聲。
「其實,我一點都不想你,」她說話帶著濃濃的鼻音,「我貴為太后,有很多人討好我,很多人陪著我,他們每一個挑出來,都比你有意思多了。」
「是嗎,」他低低地笑著,如釋重負一般,「若是這般,我倒也放心了。只要你開心,什麼都好。」
她皺眉,「你知道我不想聽這個。」
「蓁蓁。」他低低地喊了一聲,卻像是有千言萬語,他不說,那雙深邃潤澤的眼睛,卻也說盡了一切。
「可是,他們都像你,都不像你……」她忽然喊,「兄長。」
「嗯。」
她看著他的眼睛,「我很想你。」
「我愛你。」他輕輕地吻上她的唇。
……
今年的春雨,來得格外早。
春雨濛濛,淅淅瀝瀝。
天是青色,天空下有一架鞦韆,晃晃蕩盪,吱呀作響。
鞦韆是藤蔓編織,綠意盎然,春風輕拂,吹動一襲鵝黃色的裙擺,只是鞦韆上邊坐著的人,卻沒有什麼動靜。
涼涼的雨絲飄散在臉上,她的睫毛輕輕抖動,卻沒有睜開,似乎睡的正香。
一把油紙傘,遮過了頭頂。靜默無聲的,就好像一直就在這裡守候著,只是為了給她撐起這一把傘。
那白衣人沉默地站在那裡,傘不能容納倆人,他便全部往她那邊傾斜,遮擋那濛濛細雨。
他的目光,落在她沉睡的側顏,又緩緩上移,落在她微卷的額發。
有時候他總是要想,明明是他親手養大的姑娘,早就看過了千遍萬遍,可為何每次看著她,總有一種感覺,好像總也看不夠似的。
多麼希望,時光能夠靜止在這一刻。
幾個小宮娥走過,悄悄看了一眼,又飛快地低下頭去,好像看見了什麼不該看見的東西。
她們壓抑著興奮,在議論著什麼。
他將手指豎在唇邊,輕輕地噓了一聲。
小宮娥們紛紛噤聲。
這位新上任的太醫令,不僅醫術高明,而且相貌一絕,是太后娘娘的裙下之臣。
每次看見他們相處,宮娥們都要臉紅心跳好一陣,怎麼說呢,明明兩個人什麼都沒做,卻讓人覺得他們什麼都做了。
就比如現在,太醫令光是站在那裡,為她撐開一把傘,就感覺這個世間,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再也沒有了其他人的存在。
第二年,皇帝頒發的新政,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大成功。
太后娘娘的身子,卻愈發差了,嗜睡之症愈發嚴重,終於,在暮春之時,宣告病逝。
舉國大喪,皇帝親自為這位雖不是生身母親、卻救過他性命的魏太后守靈。
而就在太后娘娘崩逝後不久,那位醫術精湛、驚才絕艷的太醫令,亦是消失無蹤。
有人說他為了太后殉情,有人說,他離開了宮中,雲遊四海去了。
真相究竟如何,再也無人知曉。
很快,民間又流傳起了另一種說法,道是太后娘娘與這位太醫令,雙雙私奔了!
有人在小月洲,見過他們義診的身影。
君子白衣,佳人似玉,般配至極。
可每次義診過一個地方,他們都不多作停留,很快便乘舟遠去。
據見過他們的人回憶,這二人就像那話本里的神仙眷侶,分則各有神通,合則如膠似漆,羨煞世人。
至於更多的故事,大抵,只存在於那些茶樓說書人的杜撰里了吧。
……
桑春和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摸摸自己的心口。
摸到鼓鼓囊囊一物,她這才鬆了口氣,安心地繼續躺著。
幸好,錢袋還在。
行走江湖,錢可是頂頂重要的東西!
門口傳來吱呀一聲,有人推開門,走了進來。是個女子,她手裡端著一碗湯藥,看到桑春和,她笑起來,相貌極美,頰邊有兩個梨渦。
「你醒了?」她把藥放下,坐到了春和的身邊,聲音也是甜美若黃鶯出谷。
春和好奇地看著她。
她昏迷之前的記憶,還停留在一個劫匪對著她,垂涎欲滴地摸著下巴,那劫匪長得不太聰明的樣子,還有點猥瑣,把她給噁心壞了,忍不住飛出一腳,把人踢到了一邊。
結果,那個劫匪更興奮了,還說什麼,要把她抓回去當壓寨夫人。
拜託,她還是個十二歲的孩子啊!
春和頭皮發麻,轉頭就跑,結果在逃跑的路上摔了一跤,好巧不巧地撞到一塊石頭,昏了。
想到這,春和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瓜子,不會破相吧,沒摸到什麼傷口類的東西,她長長鬆了口氣。
女子被她的舉動給弄笑了,她看著春和,拿出了什麼東西。
「你摔到腦袋,昏迷了三天才醒來的。你腦袋上的傷口雖然癒合了,但你傷得不輕,大概損失了一些記憶。不過,我在你的身旁看到了這個,你看看,是不是你的?」
那是一塊玉,上面刻著兩個小字,「遲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