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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0:01:00 作者: 杳杳雲瑟
    「不是,你們到底……什麼意思呀?」星星情不自禁地後退了幾步, 「你不是哥哥,那你……是誰?」

    她登登登跑到了蓁蓁身後,害怕不已:「他不是哥哥, 那哥哥在哪裡?」

    「這就要問你那個好哥哥了。」

    蓁蓁搖頭, 她早該想到,印朝暮與白雨漸共赴邊關,上陣殺敵,其中發生了什麼乃至於印朝暮肯幫著他,一同欺騙自己?

    事無巨細,她遠在深宮, 並不能一一探知。

    總不會是戰場幾個生死來回,他們兩個,產生了惺惺相惜的情誼吧?

    想想都覺得好笑。

    這時遠在印府的某人,重重打了個噴嚏。

    她看著他,冷淡問,「你有什麼目的?」

    她已經放了他離開,不打算再耗費心神,與之糾纏。

    白雨漸眸色很深,看著她不說話,那眼神藏著很深的東西。

    好久之後,他才垂下眼眸,輕輕地說,「你身上還發著熱,先回去歇著吧。」

    「是啊是啊娘娘,你先休息。」

    「有什麼等病好了再說。」星星也想到這一茬,連忙扶著蓁蓁進入船艙。

    吹了會風,頭果然更暈了,蓁蓁虛脫無力地鑽進被子裡,幸好被褥里還有餘溫。

    這時,一件披風蓋在了身上,滿是好聞的松香氣,星星一邊給她理著披風,一邊悄聲說,

    「原來,不是我的哥哥,是娘娘的哥哥呀。」

    蓁蓁一愣。

    星星眨巴眨巴眼,「娘娘的秘密,星星都知道喔。那個人,是白大人嗎?」

    她眼珠子轉了轉,想到什麼有意思的事,忽然低下了頭,「娘娘你剛才不知道,他好緊張,好像在照顧小孩子,就像這樣。」

    看著驟然在面前放大的臉,蓁蓁有些懵住了。印星星明顯是在示範剛才白雨漸做過的動作,用眼皮測溫……

    難道他用手背,無法試出冷熱?

    是因為天太冷,凍僵了嗎?

    心中疑雲驟生,腦袋卻越來越昏沉,星星見她眼皮打架,好似困得不行,特別懂事地抱著枕頭,在一邊睡下了。

    黑暗中,船聲平穩前行,偶爾輕晃,令人宛如睡在搖籃之中。

    水聲輕輕盪開,似乎……還有雪落下的聲音……以及,琴聲。

    是在夢中嗎。

    為何夢中,也能聽見這樣的琴聲,好久,好久沒有聽到這樣的琴聲了,有多久,記不太清了……

    大概……有七八年了吧。

    那道琴聲悠然響動,時而舒緩如流動的泉,時而急越如飛瀑,時而清脆若珠落玉盤。

    這琴聲是如此乾淨,像是第一片初雪,在月光下悄然融化,讓人幻想出如玉的指尖,在琴弦上勾挑撥動。

    飄動的白衣、如墨的長髮……記憶中最美好最純粹的歲月,悉數付於琴音。

    ……

    時光仿佛被永遠地定格在了這一刻。

    他在月下席地而坐,背對著她。

    沒有白衣勝雪,有的只是那一角玄衣,墨色的衣擺鋪開如羽。

    高束的髮絲絲縷縷,垂落於脊背之上,如流水般順滑,那優美的琴聲,和著這茫茫江景,還有飄落在眼前的,細小的雪花,與那冰霜般透明的月色一同,譜成一段絕代的芳華。

    一輪清月在他頭頂,籠罩著他渾身好似散發著微光,他的背影看上去寂寞無比,好像隨時都會羽化而去,無處可尋。

    倏地,一道嘆息逸散。

    一曲畢了,他卻定在那裡不動,遲遲沒有起身,也沒有轉過頭來。

    她知道,他是察覺到了自己的注視,直接開口,「那個問題,你可以直接來問我。」

    她身子倚靠著船艙,眸光掠過男子清絕的背影,悠然望向天際。

    她的聲音里充滿了回憶,「三年前,我們從南星洲去到燕京,就是走的這條水路。」

    「那時……我很怕,很迷茫,因為不知道未來將要面對什麼。你知道的,我從來沒有單獨出過遠門。」

    「還好,有印朝暮他們陪著我,這一趟旅程,我並不孤獨。」

    他背影定在了那裡,宛若一尊雕塑。

    她幽幽嘆出一聲,「朝朝暮暮情,久久不相忘。」

    「說實話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怎麼說動了印朝暮,讓他願意借你這個身份,讓你到我身邊,還帶我回南星洲?」

    她知道在她的問題上,印朝暮對白雨漸的敵意可不小。

    「你很在意他?」那人淡淡地問。

    蓁蓁安靜了一下,「打個比方,如果世上有一個人,能夠讓我放棄現在擁有的一切,與之私奔,我想,應該是他了。」

    不過,私奔只是誇張的說法。說是私奔,卻不是為情私奔,而是為了,自由。

    這事,她還真的想過。

    「怎麼,你嫉妒了?」

    她勾起唇,笑得沒心沒肺。

    他終於動了,衣袖飄然。身前籠罩下一道頎長的影子,白雨漸站在面前。

    他臉上的易容消去,那雙桃花眼一如往昔般深邃潤澤,他只是靜靜地盯著她看。

    大抵是因還病著的緣故,她忽然捂住唇,輕輕咳嗽了一聲,臉上發熱,吐息也有些急促。

    「你的琴聲,還與從前一樣,」

    她抬起水光盈盈的眼眸,對上他,那樣淡然地微笑著:

    「這樣說來,好像,我這一生一直在等你,不論是在白家,還是到了燕京,都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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