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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0:01:00 作者: 杳杳雲瑟
    「這是?」

    「旁人送的禮物,」她眨了眨眼,「皇上感興趣?」

    「朕富有四海,還犯不上與你一個小丫頭爭搶。」他彈了彈她的額頭,隨即握緊她的手,「馬車就在外邊,走吧。」

    白雨漸立在客棧之外。

    他的發重新用簪子綰上,又是那副含霜履雪、目下無塵的清高模樣,任誰也想不到前一刻,他還在房中,用那麼危險的眸光看著她。

    她目光落在他身上,又淡淡地撇開了。

    「微臣參見聖上。」

    姚玉書看他一眼,「愛卿護主有功,當賞。」

    說罷,便自行撩起帘子上了馬車,隨後回身,衝著少女伸出手來。

    蓁蓁莞爾一笑,與他兩手緊握,借著他的力度上了馬車。

    帘子落下,傳來少女銀鈴般的笑聲,動人的嬌嗔:

    「皇上!」

    白雨漸收回目光。他翻身上馬,袖袍在夜風中拂動,他目視前方,眸色卻有些空洞。

    馬車內,姚玉書捏著少女的臉,左右瞧瞧,「皇后看著,倒像是圓潤了些,「

    他低聲與她耳語,「你二人一路,白卿怎的那般憔悴,他從前是最愛潔的,朕見著他的時候,可是狠狠吃了一驚。老實交代,莫不是你將人狠狠收拾了一頓?」

    什麼叫她收拾了他,她都差點被他收拾了。

    蓁蓁氣得鼓起腮幫子,「皇帝哥哥這是拐著彎地說臣妾胖了!」

    姚玉書當即大笑起來,「你啊你,怎麼聽話只聽前半句?」

    那笑聲毫不掩飾,中氣十足,想必馬車外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笑了一陣,在她愈發惱怒的神色中,他輕咳幾聲才止住了笑意。

    他的手,輕輕放在她的手背上,「這幾日你過得可好?」

    宮外到底不比宮中,他擔心她風餐露宿,擔心白雨漸會不會虧待了她。

    這兩年,她被他安置在碧梧宮,一向是嬌生慣養的。這在外邊沒人伺候著,不知該吃多少苦。

    姚玉書一想到便心疼,到底寵了這些年。時刻放在眼前,捧在心尖尖上的人兒。

    雖真假參半,但誰又能說這假意之中,不曾摻入半點真心?

    眼下的心疼,是實打實的。

    「你受苦了。」

    他嘆氣。蓁蓁眨了眨眼,有些不明所以,「皇帝哥哥不用擔心,臣妾沒有那麼嬌氣。臣妾這幾日,了卻了一些心愿,倒是頗為高興呢。」

    姚玉書笑了,也沒問是什麼心愿,只輕拍她手背,「此番隨朕回宮,可要把心好好收一收了。」

    說起正事,她也嚴肅了起來,低聲道,「臣妾發現,丞相大人身上有古怪。」

    「哦?」

    姚玉書垂眸,「說來聽聽。」

    「他背上受過箭傷,那箭頭原本是帶毒的,可不知為何,他竟是毫髮無損,不知是提前服下了解毒丹,還是另有乾坤。還有那長凝之毒,在他體內,也尋不到半點蹤跡。」

    「你的意思是,白卿他百毒不侵?」姚玉書明顯驚訝,「世上還有這般的人麼?」

    驀地一頓,「莫非是因為……」

    姚玉書的神色,變得古怪起來。

    「怎麼了,皇上?」

    「華清長公主,」姚玉書淡淡吐出這五個字,臉上神情變幻,「朕從沒與你說過,朕這個姑母。她的封號華清,是皇祖父親賜,這兩個字註定了一生的不凡。宮裡的老人與朕說起她,皆是畏懼敬慕偏多。姑母在世之時,手腕毒辣,為政平穩,布置黨羽,執掌天下。」

    這八個字,若是形容一位權臣還說得過去。

    蓁蓁難免驚訝,「皇室竟有如此女子,真是百年未聞之傳奇。」

    「是,姑母確是一個傳奇。後來,她出降明徽,將雁南明氏收入囊中,權勢之盛,一時無人能及,也難怪父皇引以為患,千方百計培植心腹,與之抗衡……」

    「不過,朕要說的不是這個,」

    姚玉書回憶著,「姑母是個頗為專.制之人,凡有違逆者,她的懲處都不會輕。」

    「而且,她還迷戀過那長生之術,府上豢養數十名江湖門客,傳聞那些人名為門客,實為面首,但確是各有神通。

    「不僅有得道高僧,頗通南疆蠱術的巫人,還有那拿生人試驗的鬼醫……」

    蓁蓁想像著那人風華,「華清公主,想必是個芳容絕世的大美人了。」兒肖其母,看著白雨漸的長相,也可想像出華清,當年是怎樣的美人了。

    「非也。」

    姚玉書卻神秘道,「朕聽伺候過姑母的老人說,姑母雖大權在握,卻是體弱多疾,常年纏綿病榻,人也生得消瘦。朕年少時,有幸得見她的畫像,那是宮廷畫師所繪,大概二八的年紀,拈花微笑,眉眼間頗有慈悲之象。她的樣貌,倒是可用端秀淡雅四字來形容了。即便以牡丹花作比,亦是那冰清玉潔的白牡丹罷。」

    「而且,姑母愛子如命。」

    「朕聽聞,明氏嫡長子打從娘胎里出來,便患有哮喘之症。怕他早夭,姑母以重金招攬白姓神醫與其族人,來對此子進行看護。」

    「在孩子五歲之前,她還用金玉打造了一座巨大的籠子,規定其只能在裡面活動,不許接觸外界。」

    「就連作為生父的明徽,都是偶爾才特許探望,也不知是真是假。」

    蓁蓁怔住,「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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