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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0:01:00 作者: 杳杳雲瑟
太后出手,她要整治池仙姬,就變得束手束腳多了。正端著下巴沉思,姚玉書便走了進來。
「在想什麼呢。」
蓁蓁抬眼笑道,「很快就到花朝節了吧,皇上,臣妾想著,不若到大菩提寺放孔明燈,為萬民祈福。」
「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姚玉書皺眉,「恐怕不妥。」
少女眨眨眼,「皇上,俗話說,引蛇出洞。」
姚玉書挑眉,俯身拿起那本兵書,「看來丞相幾日的教導頗有效果。」
蓁蓁倒也不否認,白雨漸不說旁的,一定是個合格的先生,講起課來深入淺出,通俗易懂。
就在前幾日,他給她講了一個卸磨殺驢的故事,這讓她深受啟發。
「還得是我家蓁蓁聰慧。」姚玉書拍了拍她的肩膀,頗為自豪地說道。
花朝節,是太行一年一度的盛會。
此次帝後攜手,在大菩提寺放飛孔明燈,以祈願戰事順利、國泰民安。
花朝節當日,禁衛軍將大菩提寺每個角落都嚴防死守,免得不軌之徒混入。
帝後攜手,寫下祝願,他們一同扶著那輕薄的孔明燈,看著它悠悠蕩蕩地飛向夜空。
帝後既然已經做了表率,妃嬪臣子自然也不例外。
侍女悄然走近安寧公主,低頭看了看空無一字的白紙。
「公主何不為自己求一個如意郎君?」聞言,安寧公主黯然神傷,輕輕一瞥那位雪白官袍的男子。
丞相不欲娶妻,一生不留子嗣,此事在燕京已是人盡皆知。
就算她貴為公主又如何?也有觸碰不得之人,也有想要卻得不到的東西。
她喃喃自語,「佛曰人生八苦,生,老,病,死,求不得,愛別離,怨憎會。本宮如今,才算是嘗到箇中滋味了。」
她廖廖寫了幾筆,便將孔明燈放飛。強打起精神,走向那白衣男子,「丞相為何不一起放燈?」
「微臣別無所求。」他負手而立,看著漫天燈影,淡淡地說。
她看著他的側臉,火光在他面上明滅不定,如同白雪映著暖陽,竟是有了一絲人情味。
「世人皆有所求,為何獨獨丞相大人……」安寧訥訥道。
她只是想要同他說些話,隨口閒聊亦是開懷,這般心情倒是新鮮。
世人有所求,或為百歲長命。或為榮華富貴。或為相守愛侶。或為美夢成真。或為自己,或為親故,或為友朋。
可他,確是無所求了。
白雨漸嘆了一口氣。
「多謝公主垂愛。」
安寧一怔,臉龐微熱,「大人何出此言,本宮對大人……」
「從前微臣固步自封,不曾珍惜旁人真心,亦不知這樣心意有多珍貴,如今明白過來,卻太遲了。」
他的聲音乘著夜風送入耳廓,令人心醉,「公主很好,公主的心意,亦是世間至真至貴。但對不住,微臣並不能回應。」
他何曾與她談論這樣多,安寧的眼眶有些酸澀,不禁脫口而出,「是因為大人有了所愛之人嗎?」
她驀地想起那枚平安符。
那一定是他心愛之人所贈。火中取栗的痛楚,絕非常人可以忍受,即便可以,也沒有像他那般眼睛不眨便探手進烈火之中。
她每每想起,都要打一個哆嗦。
他一怔,卻沒有回答,薄薄的唇抿著。
好久,他才說,「我還有未竟之事,只消了卻那樁心愿便……」
後面的話,他沒有說完。
安寧的聲音有些顫意,「不知……是怎樣的事?」
他卻不再回答,遙望天際繁星,神情是那樣的廖遠寂寞。
這讓安寧覺得男子仿佛隨時都會化作一縷輕煙,乘風而逝,亦或如同冰晶一般破碎。
她陷入了自己的思緒,恍惚之際回過神來,身旁已是空空如也。
蓁蓁迎著和煦微風,看向那點點明光閃爍的夜空,這樣美麗的夜景,從過去到如今,她也只見過三次。
三次,身旁相伴之人都不同,難免有些唏噓之感。
姚玉書關切道,「夜風寒涼,皇后還是回去歇息吧。」
「阿彌陀佛。廂房已經備好,娘娘請吧。」
老僧人合掌引路。
蓁蓁舉步欲走,忽然聽見一聲厲喝,「當心!」
蓁蓁瞳孔微縮,那僧人的袖中,竟然滑出一柄利劍,卻是擦過她,向著姚玉書而去!
「來人!護駕!」
頓時一片混亂。蓁蓁向著姚玉書靠近,他卻急聲道,「這些人的目標是朕!你且去躲好!」
他將她從身邊推開,蓁蓁踉蹌了幾步。卻有人在後面,用什麼抵住了她的後背,「微臣救駕來遲。」
蓁蓁回眸,抵住後背的是一截劍柄。
白雨漸收回寶劍,袖袍翻飛,單膝跪地。
蓁蓁看他一眼,便看向姚玉書那邊,「皇上那邊情況危急,你快去幫他!」
白雨漸淡淡道,「微臣受聖上命,看顧娘娘安危。」
蓁蓁見說他不動,也不再令,緊張地一邊後撤,一邊注意姚玉書那邊的情況。禁衛軍分散成了幾股,絕大部分往姚玉書的方向靠攏,印朝暮也在其中,將皇帝緊緊地保護在中心。
刺客見沒法突破皇帝的保護圈,竟是目光狠戾地看了過來。
「活捉魏氏!」
那些人握著劍,徒然沖她攻了過來,白雨漸橫劍擋在面前,他道,「後面有人接應,娘娘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