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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0:01:00 作者: 杳杳雲瑟
    姚玉書臉色一白,匍匐在地,嘔了什麼出來。

    「咳咳咳……」他弓著背,劇烈地咳嗽著,蓁蓁見狀,連忙上前握住他的手,緊緊地不肯鬆開。

    「皇上,」她哽咽著,眼淚一滴一滴往下掉,「皇上,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去歇息一下好不好?」

    白雨漸負手而立,看著少女緊張得語無倫次的模樣,臉色陰寒。袖袍下,他的手緊緊地攥著,從來沒有哪一刻,令他感到如此地憤怒。

    第56章 056 應該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

    他死抿著薄唇, 視線從上至下落在他們身上。如此深情厚誼,倒顯得他是那為非作歹、薄情寡義之徒。

    他盯著地面,姚玉書嘔出的那些東西,目光倏地一凝, 變得森寒。

    「白雨漸, 」蓁蓁輕輕拍打著姚玉書的背, 忽地開口,「本宮以天子的名義命令你, 即刻撤兵!」

    姜遠道手握五十萬兵權,自古以來誰有兵權誰最大, 她可不信, 他們真的會立玉傾太子的兒子為太子。

    即便是立,到時候大權還是落在他們手中,屆時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仰仗旁人鼻息苟活, 她死也不願淪落到那樣的境地!

    白雨漸不語。

    她拔下金簪,抵住自己咽喉, 看著他的目光微冷,「不是說對我真心實意麼?你若不應此諾,本宮便即刻死在你面前。」

    她心中也沒底, 白雨漸此人執拗強硬, 若如此都不能威脅到他,恐怕只能拖延時間等儷韋來援了。

    白雨漸盯著那抵在她脖頸的尖端,眼眶卻是微微紅了。

    好啊……他親手教出來的,為了心愛男子的地位與性命,竟拿自己的性命逼他。

    他喉結上下滾動,強壓心中怒火, 遏制住奪去她手中金簪的衝動,冷聲道,「娘娘,可否讓微臣與聖上單獨說幾句話。」

    誰知她竟是一下子護在了臉色蒼白的姚玉書跟前,「你要做什麼?」

    少女看向他的眼裡全是警惕,唯恐他傷害她身後之人。

    白雨漸的手指捏緊了又鬆開,忍不住聲線微冷,斥道,「讓開。」

    她卻是倔強地抬著頭。

    白雨漸大怒,胸口氣血翻湧,喉頭湧上的鮮血被他咽了進去。他幾乎是咬著牙說道:

    「微臣以微臣與雁南明氏全族性命起誓,不會傷害聖上!」

    蓁蓁不敢信他,姚玉書卻氣若遊絲道,「既然白卿有話要與朕說愛妃,你就先退下吧。」

    他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沒事,蓁蓁卻萬般不放心,眼眸含淚,他柔聲哄了許久,她這才抹了淚起身離開,只是也不敢走得太遠,只在殿外等候。

    待那少女離開,白雨漸方才看向咳嗽不止、面容蒼白的皇帝。他躬身行了臣禮,「皇上。」

    語氣里卻隱含了一絲厭惡,「皇上的嘔吐物中,並無毒物,何必故作姿態。」

    姚玉書擦了擦嘴角,含笑道,「白卿啊,這就是為何你性子總討不了好的緣故了,自古以來,苦肉計總是屢試不爽啊。」

    「不來這麼一出,怎麼換來這一線轉機呢?」

    白雨漸面容冷峻。

    他實在想不通,緣何她會看不清此人的真面目,對他死心塌地?

    「不過,愛妃當真是對朕一片痴情,若非今日之事,朕恐怕都想不到愛妃對朕的感情,已然深到如此地步。」姚玉書看著自己的手掌,輕嘆。

    一口一個愛妃,白雨漸的手指捏得咯吱作響。

    姚玉書心中快慰,朝堂上哪代帝王,會被臣子揪著錯處,訓個沒完,這白雨漸他動不了,難道還不能膈應一番嗎?

    「明月樓中,你對朕的愛妃做出那種事,朕可是怒火攻心呢。」

    姚玉書沉聲道。

    「她是微臣一手帶大,十年兄妹相稱。明月樓真相究竟為何,想必皇上最清楚不過。皇上,接下來的話,微臣不是以臣子的身份,而是以她兄長的身份,與皇上商議。」

    他的眸光平靜無波。

    「說罷。」

    姚玉書好整以暇地抬眼看著男子。

    「之前種種,若無皇上指使,微臣可不相信。」白雨漸聲音里壓抑了許久以來的怒氣,「不過細思之下,都是微臣之過。微臣不該將她教的那般善良仁慈,屢次被人利用而不知。」

    「哦?白卿所言當真?朕怎麼聽說過一段往事,有意思得很。她心有不平,朕自然是樂意成全,」姚玉書一臉漫不經心。

    男子面色更寒,「皇上若當真想要成全於她,就該教她,真正的報復是什麼。拿到丹書玉令之後,便將微臣打入死牢,摧毀微臣最在意的東西,譬如抓住明家人,亦或是白家人,一個一個地,在微臣面前用最殘忍的方法殺死,或者,將微臣死去的親人刨墳鞭屍。微臣必將難以忍受,生不如死,這才是真正的報復。」

    姚玉書不寒而慄,「你說什麼?」

    一個苦心籌謀,要報滅門之仇的人,怎麼可能不知道,怎樣才能讓敵人最痛苦。

    白雨漸閉了閉眼,淡淡道,「可是,她都沒有。她始終在用自己作為籌碼,不曾牽連任何人。所以,看著她的所作所為,微臣不覺怨恨,唯有心疼。而且微臣並不覺得,皇上是在成全她。」

    那次與她糾纏的一夜,他是真的想去死的。他不該那樣待她,她無論如何都不該被那樣對待。

    後來,她的每一次靠近,都擾得他心神不寧,意亂情迷之下的吻,已是他對她最過分的極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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