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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0:01:00 作者: 杳杳雲瑟
    他道,「我再也做不到了。」

    白雨漸抬起臉。

    他的一雙眼空洞得可怕,帶點茫然,眼角還沾著鮮血,他面無表情地仰頭看著她。

    「我再也做不到放棄你一次了。」

    好像終於認識到了這一點,他竟然慘笑起來,她從來沒見過他這樣的笑。

    好像原本正直磊落的人,變得陰森扭曲。

    他忽然起身,修長陰影籠罩而下。

    她以為他要對她做什麼。

    卻被他死死地抱住,他的雙臂不斷收緊,仿佛在她身上汲取僅剩的、唯一的溫暖。他的身體冰冷得可怕,不停地戰慄,仿佛冷到極致。

    他輕輕在她耳邊說道,「你如何能這樣逼我?」

    溫熱的濕膩,流進了她的脖頸,他在流淚。

    少女閉了閉眼,「池復不死,我就會死。」

    「沒錯,池復的茶里,是我做的手腳,那種藥會讓他狂躁無比,」她很輕很輕地,漠然地說,「如果,你做出了兩年前一樣的選擇,那麼,我的暗衛會即刻殺了你,還有池復。但是,這一次,你選擇了我。」

    宮廷怎樣浸染的她,成了他最不願看到的模樣。魏元貞,魏貴妃。

    他真真切切地意識到,她是儷韋的女兒。

    魏貴妃,魏元貞。

    她的聲音變得溫柔無比,「白雨漸,從現在開始,我們的遊戲,開始了。」

    一隻細膩滑嫩的手,伸進了他的領口,他微微一怔,她卻是勾出了他脖頸上那根紅線,將什麼東西拽了下來。那是她送給他的,一枚平安符,邊緣燒焦,被她緊緊地攥在手心。

    她在笑,笑裡帶著點涼薄味道。

    她當著他的面,伸手拂落了帛帶,她的外裳落了下來,堆在腳邊,細瘦的肩膀裸露在外,泛著珍珠般的光澤。

    冰肌玉骨,不外如是。

    她的鎖骨有一個菱花般的印記。

    他曾親吻過。

    白雨漸站在那裡,看著她這些舉動。

    他看著她,撕拉一聲將裙擺撕裂到了腰際,腰肢的雪白觸目驚心。少女飽滿的唇上沾著血,狠狠咬過,留下一道深刻齒痕。

    她的眼裡頃刻落下淚來,可憐極了。

    白雨漸眼睜睜看著,她轉過身,撲進匆匆走進的,一道明黃身影的懷中。

    「救命,救命啊!」

    「愛妃,愛妃,」皇帝接住少女,看到她這副模樣不免大驚,「發生什麼事情了?」

    他身後跟著一堆人,皇帝連忙將外袍脫下,裹住少女裸.露的身子。

    她縮在那個男子的懷中,瑟瑟發抖,帶著哭腔地說,「皇上,臣妾好怕。」

    「不要怕,一五一十地同朕說,發生了什麼?」姚玉書輕輕拍著她的背。

    少女卻是驚懼得連話都說不全。

    有人看到地上躺著的人影,驚叫一聲,「池大人?!」

    「快,快傳太醫!」

    「莫不是……有人想要侮辱皇妃,被池大人看見,殺人滅口?」

    所有人都向那白衣人看去。

    他站在陰影之中,臉色晦暗。他的衣袍上都是血。袖口的仙鶴,雪松上,宛如開放了一朵朵的紅梅。

    他冷漠地、平靜地、或者說無畏地看著他們。

    「大膽狂徒!」皇帝大怒,他摟著他的愛妃,厲聲呵斥,「白雨漸,你好大的膽子!」

    那去探查池復情況的臣子,搖了搖頭。指著他心口兇器,震愕無比,「這把劍,是白大人的佩劍。」

    意圖染指皇妃,是重罪。

    為此殺人,更是罪無可恕!

    有人低聲議論,「不會吧?雁南明氏的嫡長子,聽說是個清高君子。怎麼也不會色迷心竅到,這種地步吧?」

    「你不知道,此人曾在新婚之夜拋下妻子不顧,深夜求見貴妃娘娘,怕是早有情意。」

    「可也不至於,殺了池大人。雁南明氏不是一向與扶綏池家交好麼,怎麼也不該做出這種事?」

    「況且,池大人對貴妃娘娘頗有微詞,若是真的出了這檔子事,池大人怎麼會出面阻止?」

    「池大人到底為人正直,他容不下此事才是應該,他一向快人快語的,方才在宴會上,大家都看見了,他不滿貴妃娘娘,卻也退了一步,顧全了大局不是。倒是這位白大人,平日裡總是性子孤僻,不與人交好。你看貴妃娘娘恐懼成那副模樣,知人知面不知心,誰知道,那清高皮囊之下,是怎麼的心肝呢?」

    有人譏諷,「都說衣冠禽獸,今日可是讓我等見到活的了。」

    「夠了!」皇帝勃然大怒。

    少女抽噎著不說話,只將手心握著一物遞給皇帝,「這……這平安符?」

    安寧驚呼一聲,下意識看向白雨漸,「這……?」

    如此,還有誰不明白的。

    「臣妾差點就被……如今名聲盡毀,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不如死了算了!」少女嗓音羸弱。

    皇帝聞言,心疼得不得了,連忙摟緊了少女,安慰,「朕不怪你。」

    他用袖子給她擦著眼淚,厲聲質問,「白雨漸,你當真做出如此下作之事?」

    所有人都看向那白衣男子。

    他的睫毛一顫,一顆血珠滾落了下來。而他伸出手,將那滴血漬揩去,面無表情地抬起眼,看向縮在皇帝懷裡的少女,他的嘴角抿成了一條直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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