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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0:01:00 作者: 杳杳雲瑟
她說,「本宮不許。」
少女揚起下巴,被他吻過的,鮮艷紅潤的嘴唇開合,每一句都帶著蠱惑,「因為你是我碰過的東西,你就是我的。你再去碰別人,我會覺得髒。髒的東西,我很厭惡,說不定,連看你一眼都覺得噁心。」
她伸出手,握住他冰涼的修長的手指,然後貼在自己柔軟溫暖的臉上,「我想,你一定不願意被我厭惡吧?」
她笑起來。好像篤定,他一定會按照她說的那樣做。而她每說一個字,他的臉色便蒼白一寸。
好像有什麼……已經壞掉了。
他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眼珠微轉,落在了她的面容上,如深海般黑暗平靜。
一點都看不出是借酒發瘋的人。
「白雨漸,你是我的。」
「但我永遠不會是你的。」
她說完,鬆開了他的手,與他保持了距離,又是那客氣疏離、高高在上的貴妃。
與他擦肩走過,卻猛地被拽住了,他的手指在她的手腕上,逐漸在收緊。
「白蓁蓁。」
他冷冷地說,「你憑什麼以為,我放不下你。」
他牙齒緊緊咬合在一起,眼底恨意昭著。
……
蓁蓁若無其事地回到前廳,卻看見姚玉書與瞿越正相談甚歡。
比起白雨漸,姚玉書似乎對這位第一高手的好感要更多些。
白雨漸許久之後才至。
他烏髮用玉簪束起,緩步走近,臉色看上去倒是比剛才更加蒼白了一些。
皇帝詫異道:
「愛卿來了。方才朕去尋你,怎麼不在房中?看你臉色極差,可是病情惡化了?」
說罷,身旁少女忽然一言不發,倚向他的懷裡,姚玉書低頭,「愛妃怎麼了?」
「方才園子裡有猛獸。嚇到臣妾了。」
「猛獸?怎麼會有猛獸……莫不是愛妃看錯了?」一下子被轉移了注意力,姚玉書失笑,拍著少女的肩膀哄了起來。
一時間,場上靜得只剩少女啜泣,還有皇帝柔聲勸哄的聲音。
姚玉書想起正事,喚來內侍,往白雨漸房中送了些珍稀藥材,又讓人送上一盒糕點:「這是貴妃親手做的,說是要給白大人嘗嘗。」
「娘娘厚愛,微臣愧不敢當。」
白雨漸淡淡道。
蓁蓁笑道,「大人是聖上重視之人,便是本宮重視的人,舉手之勞罷了,大人就收下吧。」
「娘娘,」白琴氏實在是忍不住了,聲音僵硬道,「大人尚在病中,大夫說了需得注意飲食,何況這酸棗糕……」
少女美目微抬,「大人不喜歡麼?」
白雨漸垂眸。他修長的手指拈起一片糕點,唇瓣微張,喉嚨一滾將糕點咽了下去,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他頷首道。
「多謝娘娘美意。」
白琴氏咬牙。
姚玉書拊掌笑道,「好了,看到愛卿無甚大礙,朕也放心了。愛妃,我們回宮去吧,朕今日想看上回沒看完的戲摺子。」
「好,」蓁蓁自然是甜甜應了。
與他十指相扣,便從白雨漸身邊走了過去。
「微臣恭送皇上,恭送娘娘。」
人一走,白雨漸便用手捂住了嘴,眉頭深深蹙起,白琴氏大怒,「你最厭惡此等點心,怎麼非得勉強自己!就算皇上是君,可你身上,亦是流著皇族的血,是他的表兄!皇上怎可如此待你……任由一個妾,這般磋磨於你?」
白琴氏心疼極了。
白雨漸不語,他疾步衝到痰盂邊,本就飲多了酒,又在病中,方才那塊酸棗糕更是攪動得他胃裡一陣翻滾。他對著痰盂,直嘔到腹中空無一物,方才停下。
他接過茶水漱口,喉結滾動著,額角滾落汗珠,臉龐愈發蒼白。一雙眼卻平靜地看向白琴氏,「我無事。」
「從小到大,你說了多少次無事?」白琴氏恨極了,拐杖敲擊地面。
「當初若你狠心殺了她,今日也不會有這麼多事。她今日,哪裡是在打白蘭珠的臉,那是在打老身的臉!」
「雨漸,你看到了,這就是你心軟的後果。」
白雨漸雙目微闔,臉色十分疲憊。
「老夫人,還是讓家主先休息一會吧。」
看到男子額角青筋直跳,汗水浸濕了脖頸,瞿越忍不住說道。
白琴氏冷哼一聲,卻是離開了。
瞿越將帕子浸濕了,然後又擰乾,就聽見男子淡漠的嗓音。
「原來當初,看著我與她,是這樣的心情。」他微微仰起臉,似乎在回憶著什麼,眸中落滿了晦暗的光影。
瞿越有些聽不明白,什麼?
想再確認的時候,他卻又沒有了言語,瞿越心中慨嘆,道:
「家主可是後悔了?」
「不。」燭火幽微的光,在他漆黑的瞳孔中跳躍。
「我從未後悔,我所作的一切。」
……
春獵如期舉行。
皇帝明黃龍袍坐於主位。
貴妃一襲灑金遍地流仙裙,額心描了牡丹花鈿,挽著朝雲近香髻,簪飛鳳珍珠步搖,飾紅寶石流蘇耳墜。
天子近臣坐於下首,依次是明、池、姜、魏家家主。
而後依次坐各位朝臣。
白雨漸位於右下第一位。
白衣墨發,清雅好似畫中人。
君臣寒暄,歌舞畢了,姚玉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