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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早上拖著僵硬的雙腿給他打電話的時候，對方說他們已然離開，去了下一個實驗區。

    王雲心底的那一丁點希翼，被這一盆涼水澆得粉碎。

    她早就知道，他回不來，晚上早已沒車不說，他第二天還得跟著領導，晚上還有一大堆的稿子，反正事多的讓她懷疑人生。

    掛掉電話，王雲一時沒忍住，撥通了家裡的電話。

    王母自打王雲跑來追求愛情之後，一年到頭，也就見過兩三次，後來，王雲生了孩子，因為孩子年紀小，在路上不方便，雙方更是兩年沒見面了。

    只不過逢年過節的時候，王雲會給他們打電話。

    今日非年非節的，王母接到電話，心頭一喜。

    可聽到對方那沉沉的呼吸聲，喜悅的情緒瞬間被澆滅……

    「云云是你嗎？」王母頭心砰砰直跳。

    王雲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可一想到自己此刻正在公共電話亭，努力壓住哭聲，眼淚啪啪地往下掉，「媽，葡萄生病了，我想，我想帶她回去住段時間……」

    剛才醫生清楚地告訴她。

    如果孩子明天早上還是退不了燒，智商受到影響還是小事，怕是連小命都不保。

    王母了解自己的女兒，一聽這話馬上就急了，「你等著，等著，我讓你哥找車過去接你，你在哪？千萬不要著急，你哥哥馬上就到，馬上就到……」

    王母掛了電話，眼淚嘩的一下就落了下來。

    扯著嗓子，在家裡大喊：「王浩，王浩，快快快，快快開車去接你妹妹，快去，快去……」

    王浩來的很快。

    滿打滿算，才三個小時。

    一見到臉色發白，眼下烏青的妹妹，抱著個不知死活的孩子，火氣瞬間便爆了出來。

    回身，在牆上狠狠地砸了一拳。

    「張君良那個王八蛋呢？」

    護士正在給隔壁床的孩子扎針，被他這一聲吼，驚得手一抖。

    孩子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王雲流幹了的眼淚，一下子又涌了出來，咧嘴哭道：「哥，救救我的孩子！」

    第2章 葡萄醒來

    王雲沒有任何東西帶走。

    葡萄也沒有。

    至始至終，張家都沒來一個人。

    王母在那邊早就聯繫好了醫院，葡萄進了重症監護室，王母沒想到，兩年來頭一次見到小外孫女，竟然是在這樣的情形之下。

    王雲從昨天中午開始，到現在滴米未進。

    王母好說歹說，才讓她去吃了些東西，王浩見妹妹走了，這才停下腳步，咬牙切齒道：「媽，張家那幫龜孫子，太特麼不像話了，這次無論如何，不能再讓妹妹回去了。」

    王母嘆了口氣道：「這還得看你妹妹的。」

    「看什麼看，上次就是聽她的，結果現在鬧成什麼樣了？」王浩一想到在醫院裡，衣服皺皺巴巴，整個人像是死人堆里爬出來的妹妹。

    火爆的脾氣就嗖嗖嗖地往上升。

    「張君良這個王八蛋，等哪天我見了他，非得打得他媽都認不出來。」

    王浩咬牙切齒地吼著！

    猛地一抬頭，與去而復返的王雲四目相對。

    瞬間就有些息火了。

    王雲一臉平靜道：「我想好了，等葡萄出院了，我就跟他離婚，以後帶著葡萄好好過日子，他們家瞧不上我們母女，我們還不樂意在那個破地方待呢了！」

    「哎呀，這就對了！」

    王浩剛要滔滔不絕。

    被妻子沈倩給拉了回來，小聲道：「你少說兩句，不是說了有個工程需要你去談嗎？」

    王浩梗了梗脖子，把後面的話都給哽了下去。

    「行，那我先走了，一會談完了，我馬上回來……」

    *

    葡萄在重症監護室里，待了一天一夜。

    外頭的王雲幾乎瘦了整整兩圈，兩天兩夜沒合眼，活像個殭屍。

    葡萄就是這個時候回來的。

    伴隨著護士的一聲「真好，燒退了！」

    她只覺得自己落進了一個久違的溫暖之中，緩緩睜開眼，四周是白茫茫的一大片，空氣中充斥著消毒藥水的味道。

    護士見床上的小毛頭，一醒來就瞪著眼睛東張西望，笑道：「這孩子倒是一點都不怕生，剛醒來，也不迷糊，怕是餓了吧！」

    葡萄倒不覺得餓，只是一提到吃的，腦子裡，已經沒有個概念了。

    她覺得自己已經很長，很長時間沒有吃過東西了。

    大概有幾百年？

    幾千年？

    說不上來，在虛無之中，流浪的日子，根本沒有時間概念……

    葡萄深吸了幾口味道也不怎麼樣的空氣，裡面淡薄的靈氣完全可以忽略不計，從旁邊的倒影中，見到自己躺在一張床上，而這是一個頭髮稀少，臉頰尖瘦，身體矮小的——

    天，不會是個侏儒吧？

    葡萄差點淚崩，好不容易有個殼了。

    結果，卻這麼不上道？

    不過下一秒，她就聽到護士說這小孩子，一顆提到嗓子眼的心，終於落了下來。

    孩子好呀，孩子的機緣更大呀！

    *

    葡萄燒退了。

    生命體徵一正常，就被轉移到了普通病房。

    兩天兩夜沒合眼的王雲，再也堅持不住，直接暈倒了。

    葡萄望著被抬出去的王雲，默默的想，這下子好了，母女兩人齊上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