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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9:09:15 作者: 許我無憂
於是他轉頭看了沈梵梵一眼,恰好看到沈梵梵轉來轉去, 像是在找什麼。
只一眼, 紀敘又收回了視線, 看了眼坐在他左手邊比他來得還早的傅薄言,他不由得勾了勾嘴角。
他親自打電話請的人, 他買的票, 他安排的座位,但在他請來的這群人里, 除了長輩之外, 幾乎每個人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們都只是借著給常晴驚喜的由頭,來見自己想見的人罷了。
傅薄言是,沈梵梵是。
就連他不知道在哪坐著的大哥, 也是。
……
紀曜其實很早就來了,畢竟今天是他弟弟的大日子,全家人都來了,他也想要來一起見證。
但他並沒有進來,現場的人太多太擁擠,他進出都很麻煩,還不如自己找個視野好一點的角落看。
紀敘也許早就猜到了他就算過來,也不會願意坐觀眾席,但紀敘仍然為自己買了票。
沈梵梵會過來的事,紀敘也早就跟自己說過,但他沒想到的是,《空濛》的男主齊野也來了。
想到這裡,紀曜目光沉了沉,他不知道這是巧合,還是特意的安排。
也不知道,沈梵梵事先知不知道。
但很快,紀曜就沒有心思去想這些了。
……
主持人退下,常晴和著名的芭蕾公主安之一前一後地出現在舞台中間,燈光暗了下來,只剩下兩個光圈打在兩人的身上。
3D 影像似假還真,簫聲響起的時候,常晴化作明月夜獨坐在枝丫上的少女,孤獨地對著天空那輪明月,安靜地用簫聲訴說自己的思念。
而安之則是月上的嫦娥,身姿妖嬈,無聲的舞動著,極致的動作和清幽的簫聲行成強烈的反差。
一白一紅,一古一今。
一個是表現在外的雲淡風清,一個是雲淡風輕下壓抑著的洶湧波濤,極致的反差,將刻苦的情感和不可言說的矛盾,表現得淋漓盡致。
音樂和舞蹈結合得曼妙,引人入勝,沈梵梵不由得沉浸其中。
簫聲結束後的那段吟唱,幾乎唱到了她的心裡,她甚至在兩人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和紀曜的影子。
她覺得她可能是瘋了,看到什麼都會想到紀曜。
表演的最後,一陣悠遠的撞鐘聲響起,回音不絕,沈梵梵心微微顫了一下,突然開始有些慌亂。
果然,燈光徹底滅了,再亮起的時候,月下沒了人,只有高大的梧桐樹立在風中。
樹下,只有兩個小小兒童,他們正玩著拍手遊戲,嬉笑聲聲清脆。
風過,花瓣落了一地,小男孩撿起一朵,插在小女孩的雙馬尾上,女孩起身,開心地轉圈跳起了舞。
可跳著跳著,男孩就不見了。
長大的女孩孤零零地抱著自己,風一吹,花瓣落了一地,她撿起一朵,插在自己的發間,起身在月下轉圈,月光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一出無字的舞台劇結束,台下安靜了幾秒,而後爆發出激烈的掌聲。
一片掌聲中,沈梵梵捂著臉,淚如雨下,早已泣不成聲。
大概因為經歷相似,心境相同,所以感同身受,積累的這麼久的情緒,突然潰堤。
不是說紀敘想和常晴領證,所以讓她過來送驚喜的嗎?
本來多讓人開心的事啊,為什麼要讓她看這些。
分開和無奈,這兩個詞放在一起的時候,真讓人難過啊……
紀曜沒怎麼看舞台,他的目光一直盯著沈梵梵那處,看著沈梵梵微微顫抖的肩膀,他死死抿住唇,搭在膝上的,手緊緊握成了拳頭。
聽其他人說她難過的哭了,和親眼看見她哭,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這是一種很揪心的感覺,整個心臟都像被人用手捏住,也許再用力一點,就是血肉模糊。
很莫名的,他眼前閃過很多年在電視裡看到的畫面,那位蒼白的女子站在懸崖前,回頭笑了一下,而後閉上眼,縱身一躍,跳下懸崖。
漂亮又決絕,但她的眼神在無聲地訴說著她的難過。
那個時候,紀曜就覺得,這個漂亮姑娘不應該難過,更不適合流淚。
那時情竇初開的少年意氣風發,還對未來充滿著無限的憧憬,他想像著自己會找回這個姑娘,會和以前一樣,護著自己寶貝的姑娘一輩子,不讓她難過。
而如今,已成熟的男人卻數次推開自己心愛的姑娘,眼睜睜地看著她哭泣,還糾結著、踟躕著不知道該不該上前。
……
表演結束,在表演者和主持人交接的時候,燈再次暗下,紀曜動了。
周圍一片黑暗,只有應援棒和燈牌發出的淡淡燈光,一片嘈雜中,沈梵梵迷迷糊糊地聽到了身邊的空位上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但她依舊埋著頭,只當自己聽錯了。
可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冷松木夾著薄荷的冷香,卻像極了紀曜身上的味道。
「嘭」的一聲輕響,天花板上的燈大亮,冷香也黏上了鼻尖。
和香味一起黏上來的,還有低沉好聽的男音:「哭什麼?」
「咚~」
悠遠的鐘聲好像又在耳邊響起,渾厚、綿長,似敲出了陣陣迴響,聲聲不絕。
看著眼底的手帕,沈梵梵怔住,連眼淚都忘了擦,任它順著臉頰流下,砸在捏著白色手帕的修長手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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