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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9:59:31 作者: 長安街的藥鋪
正如此時此刻。
男人僵著的臉到底是鬆動了幾分。
謝幼蘿這才道「三爺是要去哪?」
裴珩沒有猶豫,「放心,本督不會不回來,將你獨自留在此處。」
白越有一點沒說錯,媳婦幼蘿的性子他多少是曉得的。
她自幼父母雙亡,先後在薛家趙家侯府過著寄人籬下的日子,從未安穩過。
她害怕被拋棄,被利用。
想來她也不過是十幾歲的姑娘,卻經歷此前種種,著實有些可憐。
偏偏這人並沒有鬆開手。
只見她走進了一步,小聲道,「 阿蘿知道三爺要去做什麼,三爺是頂天立地一身好本事的男人,阿蘿信得過三爺,可是縱然如此,此事事關阿蘿爹娘在天之靈,阿蘿是如何都不能置身事外的。」
她這番措辭執拗的過於認真,認真的叫裴珩原要拒絕的話語抿在了唇邊。
他許久未語,謝幼蘿扯著他斗篷的手搖了搖,「 三爺——」
不過是最尋常的兩字,叫她喚出聲,竟溫軟纏綿至極。
像極了那些個對著自家相公撒嬌的小娘子。
裴珩喉間滾動,指尖動了動,深邃的雙目緊緊盯著她,終是點了頭。
作者有話要說:
復更……撒嬌女人最好命!
第38章
上了岸,白越咳了幾聲,牽了自個的馬兒,摸了摸馬背,「 爺,咱只有兩匹馬,那靴府距離此地有些路程,您看這……」
他話沒說話,謝幼蘿不想叫裴珩為難,忙道,「 那勞煩白侍衛再跑一趟,再尋一匹馬兒來。」
白越摸摸鼻子道,「 這已經是方圓百里之內最後的兩匹馬了。」他看了兩眼裴珩,雖他家三爺一張俊臉不苟言笑,但是眉目並無起伏,這是他好脾氣的時候,於是道,「 不如,小的再往外頭尋上一尋。」
「 不必了。」
男人終於開口了。
謝幼蘿有些怔愣,三個人,沒有馬該如何去,有些路程呢,他又生著病。
她低頭,準備再說什麼,不料裴珩朝她大步走了過來,長臂攏在她腰間,另一隻手貼上她的背脊,就這麼將她抱了起來。
她仰著小臉,「 三爺」二字還梗在唇齒之間,臉頰能感受得到從他胸腔里迸出來的陣陣的心跳聲,還有些許溫度。
這樣的懷抱沒有停留太久,幾乎是一瞬間,她便被男人送上了馬背上,緊接著他踩著馬鞍坐在了她身後。
謝幼蘿下意識想要回頭,卻動彈不得。
裴珩的雙手從後落在她瘦削的雙肩上,微微用力,只聽他微啞的聲音自後落入耳中,「 別動。」
許是生了病的緣故,他整個人甚至是口中吐出的字都帶了點溫熱,謝幼蘿心潮湧動,卻也當真沒有再動,乖乖坐著,「 三爺,您為何不讓白越再去尋馬呢?」
裴珩鬆開手,繞過她握住韁繩,那一瞬間整個人貼上了懷中小姑娘的後背,低頭便是她稠密烏黑的長髮。
她的背脊纖薄,青絲烏亮,稍稍靠近,便能嗅到一絲淡淡的香味。
偏偏這人又柔聲喚他──
裴珩眉梢微微擰了擰。
真是要命。
他雙腿夾了夾馬肚,輕呵一聲,揚馬上道。
耳畔風聲倏然而過,吹的謝幼蘿臉頰生疼,整個人往他懷裡躲,正覺這風颳的叫她無處可逃時,整個人被一面夾絨的柔軟布料里。
那是裴珩的墨色斗篷。
謝幼蘿心中歡喜,小心躲在那方斗篷里。
不知過了多久,裴珩的聲音在這滾滾風聲中傳了過來。
「 浪費時間。」
謝幼蘿卻在斗篷里扯了笑,小聲道,一來一回,確是浪費時間,還是這般好,省時省力的緊。
約莫半個時辰之後便到了薛府。
這是謝幼蘿時隔近一年重新回到這個地方。
他們不知道,就在不久前,薛府七姨娘落了產,府里正亂成一團。
薛府是晉州的大家族,府宅的磚瓦都是一金一銀砌起來的,宅院占地大,單單是那高高堆砌起來的牆都占了好幾百畝地。
只是這產業家業再大也填補不了薛府當家薛白的心。
一個家族繁榮的綿延,其實靠的不是財力和雄厚的產業,而是家族香火是否鼎盛興旺,可祖上幾代,從薛白父親那一代開始,便只有一系男丁。
到了薛白這代,府上正妻加上八房姨娘,竟只有兩個姨娘生了男兒,偏偏這兩個也是不爭氣的,一個不學無術,只會在外頭惹是生非,帳本店鋪一概不懂,一個天生愚傻,只曉得吃喝。
薛白癱坐在地,整個人喘不過氣來。
楊氏在一旁捏著手帕摸著淚,「 老爺,還有機會的,妾身昨兒還差管家去找人挑了好幾個年輕貌美的姑娘,個個都是好生養的──」
不想薛白聽了臉色大變,「 她尚在孕中,你這頭便忙著給我挑人,不怕那些女人衝撞了她?她這身子如今說沒就沒了,你最好想好怎麼與我交代?」
楊氏聞言,心底微冷,忍著氣道,「 老爺這就冤枉妾身了,從老爺納妾至今,哪一個姨娘懷了身子,妾身不是親力親為好生照料的?為了我們薛家香火,甚至,甚至不惜奉上我那小侄女。」
說到這個,薛白更是不悅,他踉蹌著起身,看來他薛白註定命中沒有好福氣,這偌大的家業若是交給那兩個不成器的東西,只怕薛家也就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