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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9:59:31 作者: 長安街的藥鋪
白越恍若其實地點點頭,「爺說的是,畢竟有四爺的囑託在。」
那邊沒聲了,白越自覺地退出去。
二更天的時候,也不知是不是外頭突然變了天,屋裡突然悶得緊。
謝幼蘿從床上起來,輕輕踮著腳,在這屋裡摸了個遍都沒找到窗戶。
她越瞧越發的覺得這屋原先沒準是這船上的倉庫。
她披上衣裳,坐在那小小的四方桌前。
四下寂靜的很。
突然的一陣,一陣翻箱倒櫃的聲音從隔壁傳過來。
那動靜還挺大。
之前同白越過來也沒注意看隔壁是不是住著人。
她順著這聲音挪著步子,一點點地貼上了靠牆的位置,下巴不小心磕了上去,卻沒有意料之中的疼。
方才那觸感很明顯,那裡不是實心的。
謝幼蘿伸手摸了上去,摸到一處筆直的封邊,她心底暗暗猜測著,不會——吱呀一聲,果然沒猜錯,原來窗戶藏在這。
然而找到窗戶的意外之喜在抬眼看到窗戶對面的場景後消失殆盡。
她目瞪口呆的睜大眼睛,望著那人,她想起先前做的那個夢,呼吸忽然急促起來,心尖微緊,她有些不知所措,「三……三爺,您怎麼在這?」
裴珩穿著一身月白色的中衣,雙手撐在被她挖開的小窗前,冷著一張臉,沉著聲道,「這是本督的房間,本督不該在這麼?」
謝幼蘿反應過來,原來這白越給她安排的客艙是緊鄰著裴珩住的地方的,怪不得他說這裡比任何地方都安全,她訕訕笑道,語無倫次地解釋她是怎麼換到這的,裴珩打斷她,「本督知道。」
「我方才聽著三爺這屋裡陣陣響,順著聲音才發現了這扇窗戶,」她緊接著解釋道,「阿蘿當真是無意偷偷聽三爺牆根子的。」
裴珩眉心微蹙,「你聽了本督什麼牆根子?」
謝幼蘿往他屋裡偷偷探了幾眼,柜子椅子什麼的整整齊齊,莫不是她方才聽錯了,她猶猶豫豫道,「一陣翻箱倒櫃的響兒……許是,許是阿蘿聽錯了。」
她說完偷偷看了裴珩一眼。
亦不知是不是大晚上的她不僅僅聽覺出了問題,就連視覺也出了問題,竟似乎瞧見男人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她眨眼的功夫,男人又是那般冷靜的模樣。
裴珩抿著唇,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他伸出一指,輕輕按在謝幼蘿飽滿光潔的額頭上,隨後往後推了推,「時辰不早了,歇了吧。」
謝幼蘿愣愣地看著他,裴珩低低晲著她,「還愣著做什麼,把窗戶關上,去睡覺。」
他的聲音有些重,說到最後那三個字時,語調卻放緩了一些,謝幼蘿點點頭,往後退了兩步,將那扇小窗戶慢慢合上。
隨後躺上了床,心底因為那個夢引起的焦慮,不安,似乎淡了許多。
她整個人一股腦兒地鑽進被褥里,身子蜷縮著。
她微微喘著氣,怎麼又好像,多了一點慌亂來。
真真是奇怪。
*
接下來兩日,謝幼蘿依舊沒有出門。
這兩日都是碧雲去廚房裡送吃的過來。
可總是悶在這屋裡,也不太好,她覺著氣兒不順,到底是推了門出去。
他們住的這處是在船的二樓,她站在那甲板上,雙手撐著欄杆。
傍晚風大,碧雲給她添了一件披風,「奴婢聽說還有五日便能到涼州了,明兒可能會在晉州停靠一日,那些水寇似乎要上岸買什麼東西。」
謝幼蘿抓住她的手,問道,「在哪停?」
碧雲道,「晉州,就是那個以繡藝甲天下的晉州。」
謝幼蘿鬆開手,她望著浩瀚無邊的江水,落日餘暉撒在水面,火紅的晚霞猶如在水中熊熊燃燒的烈火,儼然一副天然的彩墨畫。
沒想到兜兜轉轉,她還是會來到這個地方。
在薛家的那些前塵往事她已經很久沒有去想了,那就永遠不要去想,明日她就待在屋裡,不上岸就是了。
她沒了繼續觀賞黃昏的心情,正欲轉身回屋裡去,卻瞧見白越陪著一人上了來。
那人今日終於換了一身朱紅色衣裳,倒是襯得他愈加地好看。
待他上了來,謝幼蘿微微躬身,給他行了禮。
裴珩背著手,未抬眼只點點頭,似乎是有事,未曾再言,直接進了屋。
白越在後頭,正想跟進去,猶豫了會,湊到謝幼蘿這邊來,道,「小的忽然想起,半個時辰前,那船家送了一壇雪花釀過來,爺素來不喜這些,之前也不知聽誰說的姑娘喜歡這玩意,那東西擱著也是擱著,不如姑娘隨小的進去取了去?」
謝幼蘿望著那合著的門,想起裴珩方才那張臉,道,「我回屋了,你取了送來吧。」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白越問碧雲,「你們姑娘這是怎麼了?」
碧雲道,「我也不曉得,可能是風大,吹了身子不舒服吧。」
這兩人,各自主子情緒似乎都不太好,索性就一起坐在外頭看看風景。
這頭謝幼蘿進了屋,也不知自己哪裡突然來的氣,總之心裡就是不舒坦。
她腦海里都是男人方才眼皮都未抬便直接回了屋的場景。
她覺著心底堵著口氣,順不過來。
在被窩裡捂了好一會,才抱著被褥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