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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9:59:31 作者: 長安街的藥鋪
    裴珩摩挲著茶盞,「回趙家?」

    果然在別人眼裡,趙家是待她極好的,是她的娘家人。

    謝幼蘿望著裴珩,眼底的光漸漸暗下去,她低下那顆小腦袋,蚊聲般,「嗯。」

    裴珩挑了挑眉,語氣略帶諷刺,「回去給趙祁做外室,還是等著他們把你繼續送給下一家?」

    謝幼蘿驀地抬頭,那張叫暖鍋烘的紅嘟嘟的小臉上滿是疑惑,似是在問他怎麼會知道這些。

    到底是沒問,他想知道一些什麼,自然是輕而易舉的事。

    「無論去哪,留在侯府總歸不是長久之計。」

    裴珩這時候起了身,踱到窗前,伸手擺弄著窗前台子上的一盆花卉,他修長的指在光禿的枝幹間穿梭,謝幼蘿從背後偷偷看過去,月光從窗外流瀉下來,隆冬的月夜,月色總是冰冷的,灑在男人身上,將他的清冷襯得愈發深了些,就連他的話也沉重了許多,「老四臨終前最是放不下你,又托本督照顧你,你年紀尚小,就這麼孤身出去,若是出了什麼事,倒叫本督成了失信之人。」

    這話說的,怎麼聽著是在指責她,叫他做了言而無信的人?謝幼蘿坐在那,兩隻手纏著在一塊,反覆捏著,「三爺說的,我都懂,只是當下也沒別的法子了。」

    裴珩道,「在督主府住下,侯府就不必回了,既是應了老四要好好照顧你,本督自當盡心盡力,他與你做了和離,也是不想耽誤你,住在督主府上這段時日,本督會物色些個靠得住的男人,與你挑個做夫婿,屆時若是從督主府嫁出去,也不失為一件好事,若是你都看不上,那就踏實在督主府住著,這麼個大宅子,你愛怎麼折騰都成。」

    謝幼蘿倒是被他這話給驚著了,原是猜他會不會叫自己住下來,沒想到不僅是叫自己住下來了,還要為她尋一門好親事,這般的話,那他是不會對自己有什麼別的想法了,謝幼蘿望著男人的背影,這個男人總是與其他人不同的。

    其實是她想的多了,單憑裴荀,裴珩也不會對她生出什麼想法來。

    如此也好,若是住下,她也能住得安心了。

    謝幼蘿起身,走到裴珩跟前,對他躬了躬身子,「阿蘿謝過三爺。」

    她低著眉眼,眼瞼之下,她望見裴珩轉過了身,那股子他獨有的氣息向她靠近,她呼吸驟緊,眼睫輕顫著,謝幼蘿閉了閉眼,直起身子,往後縮了縮,正要抬頭的瞬間,男人的指尖在她額上輕輕颳了刮,他大概是才淨過手的,還彌留著淡淡的皂角味。

    裴珩白淨的指腹染上了一抹黑,謝幼蘿意識過來,想是那木炭星子吹到了她臉上。

    謝幼蘿臉頰微微發熱,她咬了咬唇,退回原先坐著的地方,拿起手邊的帕子在額上擦了擦。

    放下手帕的功夫,裴珩已經坐在了她對面,他面色如常,仿佛方才什麼事也沒發生一般。

    鍋里的湯已經燒了快幹了,卻見他拎起一旁的茶壺,將那她覺得沉如鐵般的暖鍋子輕易一手拿開,隨後熱水澆滾在炭火上,唰的一聲方才還冒著紅星子的木炭轉瞬一抹黑。

    謝幼蘿低低「呀」了聲,嘴裡可惜著,「還想添湯加水,給三爺嘗一嘗味呢。」

    裴珩略拍了拍手,喊人進來收掇了這一桌的凌亂,「你倒是有心。」

    她不過是客氣幾句罷了,他這么正兒八經的說她有心,她倒是有些不自在了,「三爺空著這麼個大宅子,說給我住就給我住了,想著總要有些報答才是。」

    裴珩是極少笑的人,至少謝幼蘿此前是未曾見過的,這會他雖面上沒什麼表情,但唇角卻勾起了一個疏淡的笑意來,「」想來是本督辜負了你的心意,竟將這一鍋你同那小丫鬟剩著的湯水一茶壺便給端了。」

    謝幼蘿聞言,臉上又是一紅,心道這人可真是會說話,一時間她竟不曉得該如何接了。

    她沉吟不知所言的時候,白越在外頭喊他,「三爺。」

    裴珩唇角微抿,那幾不可見得笑完全匿了去,「何事?」

    白越近到他耳邊,「林閣老在城東辦了燈會,下了帖子過來,請爺過去坐個場子。」

    作者有話要說:

    今兒開始換個小地圖~~

    每天晚上更新哦~

    第16章 又見趙祁

    這些個文人辦的燈會,不同民間的那般真真看燈火,賞賞煙花。

    其中免不了吟詩作賦,這什子文房四寶當酒使著的場合,請他一個舞槍弄劍的做什麼?

    「小的聽說寶蔻姑娘也跑了去,這事不曉得蕭掌印那邊是否應允了,爺要不去瞧瞧?」

    白越說話時,聲是極小的,謝幼蘿是一個字都未聽明白,見裴珩眉心微微擰著,想是有緊要的事,她忙道,「三爺有事忙去就是了,一會我想回趟侯府,將那剩下的東西收掇過來。」

    其實她哪裡還有什麼東西要收拾過來的,今天來之前該拿的都已經拿了來,不過是一番託詞,怕耽誤了裴珩的時間。

    裴珩已經起了身,聞言撫著衣袖的手頓了頓,他抬眼道,「人手若是不夠,喚上府里幾個人一道去。」

    謝幼蘿點點頭。

    他邊抬步出門邊吩咐身邊的人備車馬,謝幼蘿收回目光,眼角瞥見他那大氅還落在這屋裡,她忙過去攏在懷裡,往前挪了幾步,正要開口,不料他不知何時回了身,謝幼蘿未來得及收回步子,迎面撞了上去,男人清冷而涼薄的氣息隔著一件黑色的氅衣愈發地逼近,謝幼蘿抓緊手中的衣裳,抬起頭,往後連連退了幾步,她冷靜的片刻,將大氅遞過去,「您忘了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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