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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9:59:31 作者: 長安街的藥鋪
她撫了撫胸口,驚魂未定般。
雖已夜深,她卻是輾轉難眠。
如今處境,竟是兩難。
一面是趙氏夫婦的步步緊逼,要麼嫁要麼被送回晉州薛府。
一面是趙祁的虎視眈眈,要麼嫁入侯府要麼給他做外室。
無論是回薛家還是做外室,都不是她願意的。
與之相比,竟覺得嫁入侯府沖喜更容易接受——嫁入侯府,那也是半個主子了,裴四爺是個半死之人,倒也不必行夫妻之禮,一個人守著院子,倒也清靜。
謝幼蘿嘴唇咬的發白,她只是一個無所依靠的孤女,這一生也沒別的求的了,只是想好好活著。
好好活著就行。
想打定主意之後,翌日一早,她便去見了趙夫人,道,「我願意嫁。」
趙夫人很滿意,那臉跟戲子似的,立刻又變得溫柔起來,「好孩子,我這就讓人給侯爺傳話。」
永寧侯府動作很快,下午就叫人過來下了聘,許是那裴四爺等不及了,日子就定在三日之後。
作者有話要說:
吱吱吱~嫁人啦
第5章 大婚
三日之後。
永寧侯府要辦喜事,老侯爺最看重的四公子裴四爺要大婚,尋常百姓不曉得其中的彎彎繞繞,一場熱鬧就夠 他們許久的飯後談資了。
外面鑼鼓喧天,鞭炮齊鳴。
謝幼蘿坐在八抬大轎中,頭上的鳳冠很是厚重,壓得她有些許透不過氣來。
擱在膝蓋上的手,白皙細長,同大紅色的喜服形成鮮明的對比。
謝幼蘿握緊手,聽著外邊的聲音,心裡頭萬般滋味。
想起方才從趙府出來,是沒有人來迎親的,也是了,那裴荀躺在床上,能給你八抬大轎正兒八經抬回去,人家沒準還覺得已是大恩了。
外面突然沒了聲響,轎子也不知何時停了下來。
許是到侯府了。
謝幼蘿五指抓住紅裙,等了許久,也沒動靜。
正這時,轎簾叫人從外邊掀開。
謝幼蘿臉藏在紅色蓋頭裡,邊上密密麻麻的流蘇晃晃的。
只聽一個婦人聲響起,「四夫人,隨老奴下吧。」
謝幼蘿愣了許久,才慢慢伸出了自己的手。
那婆子牽著謝幼蘿下了轎,心下打量起來,這四夫人手腕子白嫩纖細,看樣子是個嬌生慣養的主,聽說生的仙子一般——婆子嘴角笑笑,生的再美也沒用,這四爺還不知道能不能撐過明天呢!
再好看的麵皮子,活寡也能給你熬成黃瓜干。
如此一想,婆子倒覺得這四夫人是個可憐人。
過了火盆子該是拜堂了,看謝幼蘿走得小心翼翼。
她湊近提醒道,「四夫人,一會該拜堂了。」
謝幼蘿很是驚訝,那裴荀不是昏迷著麼,怎麼還能拜堂。
見謝幼蘿愣了一下,婆子道,「四爺身子不適,侯爺安排了人代四爺與夫人拜堂,夫人只管做就是了。」
這也不是什麼稀罕事,從前在晉州,謝幼蘿也是見過的,男方不便,由其他人代行。
只是沒想到自己也給碰上了。
謝幼蘿沒吭聲。
如今一腳踏進了侯府,是沒有回頭路了。
拜完堂到送進洞房裡,不過半柱香不到的功夫,謝幼蘿只覺得自己猶如一個木偶,由他人牽引擺弄著。
她甚至是不知方才同自己拜堂的是何人。
這會想起,只隱約記得,那人的身影隔著頭上那紅蓋子慢慢貼近,隨後在她身側不遠處站定。
許是那人氣場太過強大,他往那一站,雖不曉得長什麼模樣,卻依舊叫她呼吸不過來,有點緊張,有些侷促。
究竟是誰呢?謝幼蘿想不到,收回神思,端坐在床邊。
屋裡靜悄悄的,方才那些個嬤嬤丫鬟離開之後便再未有人進來。
謝幼蘿坐了很久,終是坐不住了。
她掀起蓋頭一角,入眼是一張圓木桌子,桌面上一對喜燭,紅晃晃的燭光偶爾搖曳著。
這屋裡很冷清,門窗上光禿禿的,更別說掛什麼紅綢貼什麼大紅雙喜了。
謝幼蘿瞧著瞧著竟瞧出了一絲陰冷的錯覺來。
這時落地屏風外的門吱呀一聲。
謝幼蘿忙放下蓋頭,雙手擱在膝蓋上。
來人是裴荀的奶媽子,盛嬤嬤。
方才便是她引謝幼蘿進這門的。
此刻盛嬤嬤步伐匆匆,面色慌張,到謝幼蘿跟前,道,「四夫人莫要再坐下去了,隨老身來吧。」
她說話的語氣滿是不悅,甚至還有那麼一絲沉重。
明明之前還是好言好語的。
謝幼蘿遲疑道,「去,去哪?」
盛嬤嬤道,「四爺醒了,要見夫人。」
謝幼蘿聞言,眼前一亮,瞬間又黯淡下去,怎麼就醒了,難道這沖喜的說法還是準的,那那豈不是要折她的壽了?
謝幼蘿衣裳都未換,拖著一身厚重的嫁衣,便往另一個院子裡趕了。
待見到了裴荀,謝幼蘿才明白盛嬤嬤為何對她態度突變。
裴荀躺在軟塌上,他的塌前站滿了人。
外頭通報說四夫人到了。
眾人這才給謝幼蘿讓出一條路來。
氣氛有些緊張,沉重,進了這屋子,謝幼蘿便覺呼吸困難起來。
她在眾人目光下走到裴荀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