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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9:59:31 作者: 長安街的藥鋪
    謝幼蘿亦不是傻子,趙家現今的門檻幾分高她還是曉得的,此行前來,不過是想借著娃娃親這個由頭尋求一個庇護,或者說給她一個棲身之所,她對趙祁,自幼便只當是哥哥看待,別的感情是沒的。

    她笑笑,「還好。」

    趙祁在她對面坐下,又著人上了茶水,謝幼蘿沒有拒絕,捧著熱茶,身上微微暖了些。

    又聽趙祁道,「你父親母親可還好?」

    謝幼蘿低下頭,很久沒有說話。

    趙祁母子離開晉州一年後,晉州起了疫病,謝幼蘿父母便是在那場疫病中沒了,年僅九歲的謝幼蘿被她母親臨終前託付給姨母楊氏,後來楊氏帶著她嫁入薛府,只是沒想到是入了虎穴……

    謝幼蘿收回思緒,聲音極淺,「他們不在了。」

    趙祁有些意外,他再次望向對面的謝幼蘿,這會是真的生了憐惜之心,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那幾年也不知是如何過來的,不過他也不大琢磨透謝幼蘿怎麼想的,聊了這麼久,也沒見她說娃娃親的事,於是問,「那你現下,怎麼打算的?」

    他的話里,多少有一絲試探的意味。

    謝幼蘿也聽出來了,她眨了眨眼,覺得也沒必要繼續彎彎繞繞,於是道,「娃娃親之事,這麼多年過去了,也算不得真,我懂得,不過這事也不是你知我知這般簡單,我姨母也曉得的,她現在是晉州薛府的當家主母,總拿這事同我說,說的多了,知道的人也就多了——」

    果然趙祁一聽,臉色微變。

    「不過你也別擔心,我自然不會叫你真娶了我,」說到這,謝幼蘿低頭嘆聲,語氣微啜,「父親母親去世後,我便住進了薛府,寄人籬下多年,薛家兄弟姐妹多,自然不受待見,姨母也兼顧不來,我不想拖累她,所以離開了薛府,想了想,還是來了京城。」

    「你是想叫我收留你,還是?」

    「聽說你母親當年沒撐到京城,」謝幼蘿看著趙祁,見他皺眉,緊接著道,「那東西是你母親給我的,也算的上是她唯一的遺物了,想著還是物歸原主,你也好有個慰藉。」

    趙祁聽著心裡一熱,母親過世多年,從未有人問他的感受。

    謝幼蘿看他的表情,遂繼續道,「這是其一,其二嘛,回頭我寫書信回去,告知姨母,我自己主動與你退了婚,你也答應了,如此她也沒話說了。」

    趙祁點點頭,心裡感嘆謝幼蘿不僅通情達理,善解人意,而且做事周全。

    細想,這麼體貼的姑娘,是難再找了。

    不過,聽她這意思是也不回晉州了,那她一個小姑娘要如何生存?

    這偌大的京城,也就和他們趙家有幾分關係了。

    謝幼蘿起身,白淨無暇的臉又掩進帽兜里,只見得一雙明亮的眸子,對著他淺淺笑著,「時候不早了,我該走了。」

    趙祁看的有點呆,直到她轉了身才回過神,叫出她的乳名,「阿蘿妹妹,你一個女孩子在外不便,今日就留在府里,父親這些年也時常念著你們,我帶你去見見父親,他定會很高興。」

    作者有話要說:

    修文結束,這文費了我很多精力,斷更卡文修文直到現在,也讓你們一直等,鋪鋪真的很愧疚,紅包評論下拿,愛你們麼麼

    第2章 安頓

    外面風雪漸停,開始下起了小雨,冰冷的雨滴子打進亭子裡,謝幼蘿將自己裹的更嚴實了,烏黑髮亮的眸子望著亭外的一條小道,除了偶爾經過的趙府小廝丫鬟,再無他人。

    趙祁說去稟明趙老爺趙世青,已去了好些時候。

    半柱香後,趙祁沒來,倒是派了他身邊的隨從過來,請她去趙府正廳。

    謝幼蘿接過了傘,跟在那隨從後,這條小路掩在堆滿積雪的灌木叢中,一眼望去,是望不到盡頭的,謝幼蘿不禁放慢了步子,想到從前在薛家所經歷,一路顛沛,來到京城,投奔趙家,不管往後日子如何,總好過顛沛流離,無處可歸——突然觸景生情般,走得越發小心翼翼起來。

    對於趙世青的記憶,謝幼蘿已經很模糊了,只記得趙世青和她父親結伴赴京趕考,後來他金榜高中,父親落榜,一個人回了晉州,幼時父親卻總在她面前念起這位十多年的摯友,聽得最多的便是,你趙世伯是個品行極好的人——

    她收回思緒,對著正位上的趙世青微微彎了彎身子,低聲道,「阿蘿見過世伯。」

    趙世青看著眼前的少女,似乎想起了前塵往事,眼眶竟泛了紅,連連嘆道,「你父親當初回去後時常書信與我,後來幾年卻斷了音信,不想竟是天人永隔,若不是這些年忙的緊,便是早就將你接了來,」

    趙世青面上流露的悲慟不禁令謝幼蘿又想起曾經抱她在懷裡的父親,如今父親母親都不在了,姨母不得倚靠,她竟真真切切成了孤女。

    又聽趙世青道,「好孩子,往後就在世伯府上住著,權當自己家。」

    謝幼蘿雙眸低垂,乖順的點點頭。

    趙世青捋了捋鬍子,起身喚來管事,當下便為謝幼蘿安排了住處。

    臨走前,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謝幼蘿,又嘆了幾口氣,旁人只當是趙世青感念故友兄弟,悲痛萬分。

    *

    入了夜,厚深的積雪覆蓋了趙府院牆內外,趙府檐廊下還點著燈,下人們掃雪的身影隱在朦朦朧朧的光影中,趙夫人揮退房裡的婢女,躺上軟塌,眉頭皺的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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