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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9:43:37 作者: 岫青曉白
不過由於時間線不同, 這三條戲中, 郗長林的妝容有所差異。
易清波第一次走進國師長居的樓閣, 是初奪花魁之名那夜後、清晨破曉之時,她伺候完了重金買她一夜的恩客, 換下繁瑣華麗的花魁裝束, 帶著臉上殘妝,輕提裙裾,如鬼魅般晃過重重深門, 站到看了一宿書的牧奚北身後。
第二次則是被牧奚北派人請過去的,花魁眼中笑意濃疏離卻重,接受了牧奚北要他殺人的命令。
第三次,是她臨死之前的晚上,為了替呂嘯歸求情而去,濃妝卸盡的一張臉,素白沉靜,眼睫輕薄如蟬翼。
這三段戲都將在上午完成,下午劇組工作人員便要收拾道具、清理場地,準備好一切後搭乘明天的早班飛機,去寧海城影視基地。
郗長林來到公共化妝間時,樓陽已經準備好了,一身黑衣冷漠如沉夜,襟上袖擺點點梅瓣盛開如雪。
他的眸光亦冷冽如刀,看見郗長林的剎那,眼底微閃過一絲異色後,向青年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青年笑著回應,然後走向化妝間另一頭,和先前那兩位跟著自己去廂房卻被趕出來的女士們說了聲久等。
郗長林皮膚嫩得跟剝了蛋殼的水煮蛋似的,無論怎麼熬夜折騰都不見爆痘、紅血絲,看得兩位女士很是羨慕,一邊問他有沒有什麼保養秘訣,一邊為他塗水乳和隔離。
「無非是那四字箴言,多喝熱水。」郗長林笑眼彎彎。
「果然是天生的吧?」造型師小姐正為他梳理假髮,聞言絕望地閉上眼,「簡直是階級敵人。」
化妝師小姐也嘆了一口氣,打開粉底盒,為郗長林象徵性地刷了幾筆。這位的皮膚實在是太好,根本不需要修飾打底。
第一段戲需要的是雲雨之後的殘妝,化起來頗有些費神,好在兩位女士手巧,商量著用了將近二十分鐘就搞定。
郗長林頭上的假髮固定好之後,順勢往椅子裡一靠,眼尾一挑,如春花帶水清純又嫵媚的氣質盡數流露而出,微散的發垂下幾綹到胸前,搖曳輕盪,勾人心魂。
「我覺得能直接拍成定妝照發出去了。」化妝師小姐雙手合十,一雙眼亮晶晶地盯緊郗長林。
造型師小姐則偏頭對杜崎說,「讓秦導過來看看,有沒有哪裡需要改動。」
杜崎輕聲一「嗯」,踩著高跟鞋出去。
施洛神出鬼沒地過來,拖了一張凳子坐到郗長林對面,一臉嚴肅地打量他:「你真的行嗎?」
郗長林輕笑:「你看我像不行的樣子?」
「不,主要是你這幅樣子太喪盡天良了。」施洛搖頭。
「施小洛,你形容詞用得不錯,語文是數學老師教的吧?」郗長林拖長調子,慢悠悠地說。
施洛不管他的戲謔,「就是作為一個花魁而言,服裝太保守了。」
「這話你得去跟……算了。」話到一半,郗長林聲音戛然而止,他撐了一把太師椅兩旁的扶手,起身朝門外走去。
秦導正和杜崎一起過來,看見郗長林這幅裝束後讚嘆地點點頭,便示意杜崎去通知各部門,馬上開始今天的拍攝。
郗長林卻是沒往西苑外走,而是走過曲折迴繞的長廊,來到之前的廂房外。Emi見到他,立馬想要進去叫賀遲,卻被制止。
「這間廂房的鎖和鑰匙你有吧?」郗長林盯著這扇雕花木門看了幾秒,兀然出聲。
作為系統,若非緊急情況、或宿主特別叮囑,一般不會說謊,因此Emi誠實地說了聲「有」。
郗長林又問:「他到底幾天沒睡了?」
Emi:「這三天一共睡了四個小時。」
「那行吧,把鎖和鑰匙給我。」郗長林說完,伸出手去。
Emi有片刻猶豫,但想到自家宿主對面前這位向來是百依百順、無所不縱容,便還是那這兩樣東西給了出去。
郗長林唇角帶笑,就站在Emi眼皮子底下,乾脆利落地給這間廂房上了鎖。
Emi:「……」
「郗先生,您……」
青年彎著眼眸,豎起食指貼在唇畔,輕輕「噓」了一聲,「讓他好好睡覺,哪也不許去,除非我來給他開門。」
說完,他拎著鑰匙轉身就走。
秦導的劇組工作人員向來是雷厲風行,他一聲令下各部門開工,短短几分鐘,所有人已在點翠樓內就位,算到頭來,就只有兩位演員沒有到場了。
樓陽也在西苑沒有離開,不過與郗長林不同,他站在偌大院落門口,眼神望著院內,好似在等誰。
郗長林走出去時,瞧見樓陽看過來的視線,下意識往兩旁瞥了瞥,尋找身後是否還有其他人。
「走吧,只剩我們了。」樓陽收回目光,輕聲說。
「咦?樓老師特意等我?」郗長林有些驚奇,小跑過去,在樓陽身側問。
樓陽語氣一如既往的平淡:「劇組的人就剩你在裡面了,不是等你是等誰?」
這話說得巧妙,樓陽用了「劇組的人」,那麼說明他清楚西苑裡還有不屬於劇組的人,換而言之,他知道賀遲之前來找郗長林。
天下沒有不漏風的牆,郗長林和賀遲兩個人都從未掩飾過他們的關係。雖然在郗長林看來,他們根本沒什麼關係,但看在外人眼中就不同了,打上的代名詞左不過是「金主」「包養」之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