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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9:40:00 作者: 魘月
司正司的獄卒和署官全都是內侍,是斷了根之人,故而有許多心理扭曲之輩,便會藉機虐待犯人取樂。這些犯人平日裡受盡了司正司里的酷刑和凌虐,都是滿心怨恨不平。而全祖清身為司正司司正,自然是首當其衝積怨恨最深。
這些犯人都知道自己進了這司正司也許一輩子都沒有機會再出去了,如今能夠報復全祖清和司正司里那些虐待欺侮自己的獄卒的機會就擺在眼前,他們如何會放過。自然都是拼命全力地試圖衝破一眾獄卒的防衛,欲撲向全祖清。
眼看犯人數眾多又群情激憤,一波接一波地衝撞過來,獄卒們根本就攔不住。全祖清頓時就嚇得要下令眾人先退出牢房鎖上三道鐵門,再通知御林軍來制服這些瘋狂的囚犯。
哪知,他方才張口說了一個「退」字,就聽見身後咔嚓一聲落鎖聲。他吃驚地回頭,看見韓忠正一臉冷漠地站在第三道鐵門外看著他,而鐵門上的大鐵鎖已緊緊鎖住,鎖匙卻在韓忠手上。
「韓總管,你做什麼!」全祖清驚怒道。
「難道要讓這些犯人衝出來危及皇上麼!」韓忠冷冷道,「我去派人通知御林軍過來,在御林軍來之前,身為司正司司正的你給我想個法子好好安撫住這些囚犯將功折罪!」
語罷,韓忠轉身走出第二道鐵門,並命人將第二道鐵門鎖上,又繼續向著第一道鐵門走。
「不!別這樣對我!他們會殺了我的!」全祖清驚恐地抓著第三道鐵門的鐵欄杆衝著已經走出第一道鐵門的韓忠喊道,「韓總管!韓總管!我給你磕頭,給你下跪!你放我出去——」
他看見韓忠在第一道鐵門外回過頭,衝著他很詭異地笑了一下,然後親自拿過鑰匙將第一道鐵門鎖上,最後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韓忠!你這個卑鄙小人!你不得好死!」全祖清聲嘶力竭地衝著韓忠的背影怒喊道。
那些憤怒的犯人已經沖開幾名獄卒的阻攔,向著全祖清撲了過來,扯掉他的三山帽,扯著他的頭髮將他拖倒在地上,對著他拳打腳踢。全祖清不停地發出慘叫和呼救聲,被擠到一旁的獄卒們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想要上去救人卻是反而受到波及也挨了不少拳腳。
眼見這些犯人如此瘋狂,簡直是要把全祖清生吞活剝了一般,那幾個獄卒突然就覺得膽寒,再也不敢上去救人。他們只能瑟縮地躲在一旁,眼睜睜地看著這些曾受到全祖清和他們虐待的囚犯撞開審訊室的門,將全祖清拖了進去——
***
女監的盡頭,墨紫幽看著緊逼到面前的裝著毒、藥的白瓷瓶,忽然就笑了,她抬眼,對李興道,「我猜猜,你們主子是不是想讓你殺了我偽裝成自盡,再把我方才寫的那張供頭留在我的屍體旁邊?」
李興拿著毒、藥的手一頓,心驚地想,這個女子竟然猜到了他們的目的。就聽她又笑道,「你們主子可看清我所寫的供狀了?我在那張供狀里藏了一句話,你們也不看看清楚就敢如此為之,小心反而害了你們主子。」
李興心知此時應該迅速了斷墨紫幽,可不知為何,他看著她臉上那充滿自信和惡意的笑容,就是忍不住問了出口,「什麼話?」
「你把供狀拿出來,我告訴你。」墨紫幽抬眼看著他笑,「那張供狀應該在你們身上吧?」
李興皺著眉頭將懷裡的供狀拿了出來,展開來看了看,卻看不出有何玄機,但他又怕墨紫幽當真在這供狀內容里動了手腳,便厲聲道,「快說!到底是哪句話!」
「你將這供狀的第一列第一個字,第二列第二個字,第三列第三個字,每一列都依此類推連在一起讀上一遍就知道了。」墨紫幽淡淡笑道。
李興按照墨紫幽說的方法讀了一遍,「我命絕今日,魂去屍長留?這是何意?」
他並沒讀過多少書,只是略識得幾個字,不知這是漢樂府《孔雀東南飛》里的一句詩,自然更不知詩意。
「這一句的意思是:我的生命終結就在今日,我的魂魄將會離去,只有屍身長久留下。」墨紫幽淡淡笑答。
「你留這一句話是何意?」李興還是不解。
「這一句本是一位為了忠於愛情而輕生的婦人留下的一句話。」墨紫幽的目光淡淡落在牢房外的陰影處,那片陰影里露出白衣一角。她笑道,「這不過是我給我的一位友人留個念想,並沒有什麼意思。」
「你耍我!」李興這才知道自己被墨紫幽戲耍了。他怒而收起那張供狀,伸手狠狠地掐起墨紫幽的下頜,將裝著毒、藥的白瓷瓶抵在墨紫幽的雙唇間,想要撬開她的牙關灌進毒、藥——
就在這時,只聽一聲破空銳響,一顆石子帶著勁風從牢房外直擊在他拿著白瓷瓶的手腕上,他只覺得手腕一麻,手中拿著的白瓷瓶瞬間落在地上摔了個粉碎,白瓷瓶里的毒、藥粉末撒了一地。
李興和兩名同伴大吃一驚,猛地一齊轉頭向著牢房外看去。卻是在他們轉頭的同時聽見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竟有一群身穿囚衣的男女犯人突然出現在牢房外,正用發紅的眼睛瞪著他們看。
被這群犯人如鬼魅一般陰冷冷的眼神盯著,李興三人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他們正驚疑不定時,那群犯人里,不知是誰喊了一聲,「他們又在殺人滅口,偽造罪證了!」
這一聲喊頓時就煽動了這群犯人激憤的情緒,他們怒喊著衝進牢房裡來,扯住李興三人就打。這一下猝不及防,李興三人還未反應過來瞬間就被這群犯人從墨紫幽身邊扯開,推搡著撕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