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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9:40:00 作者: 魘月
「舅舅慢走。」薛穎還算鎮定,她出身武將世家,本身膽識就比一般閨秀高的多。
武閣老又走到葉閣老,墨越青等幾位貴客面前,一一行禮致歉道,「事急從權,今日招待不周,還望見諒。」
葉閣老等人自然只是虛言幾句關心之語,便催促武閣老快去東鄉侯府,留下薛穎一人主持大局。薛穎如今已是七皇子府的主母,楚宣不在,七皇子府自然該由她來支撐。她倒也沒有慌亂無措之下就失了禮數,一一命人將賓客送出七皇子府,畢竟這場喜宴鬧到如此,任是誰也再吃不下去。
只是今日本是薛穎的大喜之日,結果洞房都還沒入,合卺禮還未行,她的夫婿就被御林軍帶走,她卻還要強撐著一個人收拾殘局,形單影隻,未免看著有些可憐。
為芙蓉班準備的屋子裡,姬淵看著花園裡開始往外散去的賓客,淡淡對楚玄道,「看來七皇子今日這齣戲不用王爺你來唱,就已唱砸了。」
「你覺得真的是他做的?」楚玄微微皺眉,他也很吃驚,沒想到蕭貴妃會在今日楚宣的大日子裡小產。可他又很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心裡有那麼一絲快意,對於蕭貴妃小產的快意。
「是不是他做的不好說,只是在那犀角梳上動手腳的,定然不是他。」姬淵道。
楚宣和武賢妃對於蕭貴妃腹中胎兒自然是虎視眈眈,只是那犀角梳既然在明面上經過楚宣和武賢妃二人之手,再在梳子上動手腳,未免太過不智。姬淵相信楚宣再如何欠缺手段,也不至於蠢到這種地步。
「要麼,就確實是他下的手,只是被人窺破,借著那把梳子揭發出來。要麼,就是別人下的手再栽贓給他。」姬淵不笑了,他那雙鳳眼中迷離惑人的霧氣散去,露出清明來。他嘆息,「為何,我突然覺得不安?」
這一種不安,與封夫人一起跟在眾女賓身後往花園外走的墨紫幽也感覺到了。
這件事太過蹊蹺,雖然證據確鑿分明,卻是漏洞百出。仿佛就是有人故意要在楚宣這得意之日給他難堪,還有什麼能比在大婚之時背上謀害皇嗣之罪,被帶走更能讓如今躊躇滿志的楚宣難堪的?
楚宣暗地裡有多少仇家,墨紫幽是不清楚,但她知道,現如今最憎恨楚宣,最想致楚宣於死地之人莫過於身在刑部大牢之中的楚烈。
想到楚烈,墨紫幽心中的不安更加強烈。
只是,若此事的背後暗手當真是楚烈,難道他如此為之就只是為了讓楚宣難堪,與他一樣身陷囹圄?
這不像是楚烈的作風,他一向善於隱忍,無論是侮辱還是仇恨,只要該忍的時候,他一定能忍下來。如今他身在刑部大牢,首當費心之事該是如何讓自己脫身才對,怎會因一時意氣還花心思來設計陷害楚宣。
墨紫幽伸手輕輕揉了揉太陽穴,她知道楚烈行事就如那善於蟄伏在草叢間的毒蛇,靜待時機,一擊必中,絕不做多餘之事。只是她實在沒想通,蕭貴妃小產和楚宣被陷害一事,又與他從軾君等幾項罪狀之中脫身有何關聯?
正在她思忖間,忽然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她轉頭看過去,就見被丫環扶著的薛穎正遠遠地看著她。墨紫幽看見,薛穎的眼中帶著一種嘲弄,不是對墨紫幽的,卻是對她自己的。薛穎的眼神仿佛在問,看見她今日這倒霉的樣子,墨紫幽是不是覺得很開心,是不是很想笑。
墨紫幽總覺得薛穎這一次特意請她前來觀禮,仿佛就是想讓她看著薛穎是如何嫁給一個自己不愛的男人。但又為何要她看著?是真想讓她嘲笑她,還是想讓她覺得內疚,仿佛是她欠了她的,仿佛是搶走了雲王,才讓薛穎落得如今這般境地一般。
其實薛穎對墨紫幽的心結的由來未免有些可笑,雲王不是她的,本也不是薛穎的。她對薛穎沒有好感,也沒有惡感,薛穎於她而言不過是一個路人。她既不想嘲弄薛穎,也不會替她難過,至多就是有一些感慨。
在漸漸往外走的賓客間,墨越青走近蕭鏡之,看了與蕭鏡之並肩而行的蘇見,對蕭鏡之道,「借一步說話。」
蘇見極有眼色地沖蕭鏡之一笑,先行一步。蕭鏡之跟著墨越青退到一旁,與他人保持了一段距離。墨越青問蕭鏡之道,「秦王先前到底跟你說了什麼?是否與此事有關?」
先前在刑部大牢,楚烈對墨越青和蕭鏡之說,七皇子府會有一場好戲可看。
而蕭鏡之一出刑部大牢就立刻命人快馬去皇宮打探消息,墨越青追問他楚烈到底對他耳語了什麼,他卻始終閉口不言。但看如今情形,怕是與蕭貴妃小產一事脫不了干係了。
「他說,這就是救他的機會。」蕭鏡之冷聲道,「讓我們好好把握。」
「是他對貴妃娘娘下的手?」墨越青的臉色變了一變,他一直在朝堂上緊跟著寧國公府的腳步。寧國公府的打算,他自然是清楚的,所以他才沒有急著在皇子間站隊。只是這些年來,蕭貴妃屢次有孕,又屢次小產,他也漸漸快要失了耐心。好不容易蕭貴妃再次有孕,想不到卻是這樣的結果。
「他說,他這是在斷了我們的念想。」蕭鏡之咬牙切齒道。
寧國公府和墨越青在打算著什麼,楚烈怎會看不明白。而他向來夠狠,害了蕭貴妃腹中胎兒,硬生生毀了寧國公的盤算,還讓他們因為忌憚而不敢動他,甚至還必須利用蕭貴妃小產一事來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