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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9:40:00 作者: 魘月
    「多謝!」墨紫幽高聲道謝道。

    那些村民立刻在繩索一頭系上重物,向著大樹這裡拋來。重物帶著繩索卡在枝幹間,墨紫幽就拿起第一根繩索先系在那小男孩身上。接著拿起第二根繩索,就用樹枝遞給姬淵。

    那棵小樹已被洪水沖得順流傾斜,姬淵離她自然更遠,她極費力才把繩索遞到他附近。姬淵伸長胳膊正要去夠那根繩索的瞬間,那棵小樹突然被洪水連根衝起,一瞬間將他一起帶著被洪水沖走。

    「姬淵——」

    墨紫幽在眼看著姬淵被洪水沖走的剎那,腦中頓時一片空白。她突然就放開了那棵大樹,不顧村民的呼喊,義無反顧地向著被洪水捲走的姬淵撲去。

    她看見洪水中的姬淵露出驚訝的神色,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樣做,這仿佛是一種她刻在骨子裡的本能。就如同姬淵不肯放開她的手一般,她也做不到看著他死去,只能在猛烈的洪流里拼命地去拉他的手。在終於抓到他的手的一瞬間,她感覺到自己被他用力拉進懷中,一起被洪水襲卷而去。

    在滾滾洪流中翻湧沉浮間,她陷入了昏迷。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部分是男女主之間的轉折,不太好寫。。。。改了半天,改到半夜三點。。OTZ。。我的作息何時才調得回來。。。如果以後我沒在12點左右更新,那就是我卡文了…………

    話說這兩個人被我寫得好慘。。。。不過我是親媽,要虐一起虐,不能同甘,那就共苦吧。。。哈哈哈哈哈

    第78章

    墨紫幽是在濕冷粘膩的感覺中醒來,有木頭燃燒炸裂時的嗶剝之聲傳入耳中。她緩緩睜開眼, 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陰冷潮濕的山洞之中。她身旁幾步之處正燃著一堆火, 火旁坐著一個人, 姬淵。

    他臉上的血跡已洗淨, 額上貼近髮際線的傷口已被水沖得發白。他身上很髒, 一身短褐沾滿了沙土, 上衣的右袖整個被撕掉,先前貫穿他右上臂的那根樹枝已被拔去,傷口用撕下的袖子扯成的布條緊緊地包紮著, 只是傷口滲出的鮮血卻仍是染紅了布條。

    他正用另一隻沒受傷的左手,拿著一根長棍子在撥著火堆。他那雙總是含情帶笑的鳳眼,此刻難得清清淡淡不帶笑意地凝視著眼前的火焰。

    墨紫幽看著姬淵被火光照亮的側臉,怔怔出神。她記得自己撲向被洪水捲走的他時,腦中那剎那的空白。那一瞬間,她什麼都沒有想,唯一的念頭就只是要拉住他的手。

    今生,她從未有過要和誰生死與共的想法, 可那生死攸關的瞬間她卻下意識做出那樣的選擇。

    墨紫幽的唇邊隱隱露出一絲苦笑,她想,也許她明白自己為何從十里長亭相遇時起,就對這個人如此不安。他就如她所想的那般,美麗而危險,全身都染滿了讓人無法自拔的□□。

    她想,也許冥冥之中她早有預感, 他註定是那根扎入她身體裡的刺,讓她疼痛不安,卻始終不忍拔除,她此生註定要受他影響。

    意識完全清醒的瞬間,隨之而來的就是全身令人難以忍受的劇痛,墨紫幽不由得就悶哼出聲。

    「你醒了。」姬淵轉頭向她看來。

    「想不到,我們還能活下來。」墨紫幽勉強撐著地坐了起來,卻又立刻捂住左肋皺起了眉頭。

    「我替你檢查過,你的肋骨斷了一根,幸而斷骨並未移位刺傷臟腑。」姬淵看著她,淡淡道,「情非得已,我也顧不得男女大防,望你見諒。」

    「一向肆意而為的姬班主何時也這般拘泥起來?」墨紫幽笑了笑,生死關頭哪裡還顧得上男女大防。

    再則,他們在水中早已是擁抱糾纏,認真來說,她已算是失節。不過,她並不認為姬淵會拿這等事來要挾於她。

    姬淵淡淡笑了笑,沒有回答,只是道,「我們在被洪水衝下那懸崖之前,被岸邊倒下的大樹給掛住,然後我就想辦法帶你離開水中,找到了這處山洞。幸而是在這山里,樹多,我們也算是運氣好。」

    他說得輕描淡寫,墨紫幽卻明白個中艱難,他自己都身受重傷,卻還要帶著昏迷的她離開洪水。這種山洞也並非隨處可見,真不知他帶著她找了多久,才能找到這一處。

    而他今日帶她來這處山谷,原本是要殺她的,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掩飾過對她的殺意。

    墨紫幽靠在洞壁上,靜靜看著姬淵,姬淵也正靜靜地看著她,他那總是如染霧一般水汽氤氳的雙眼,難得如此清明。他眼中那冷寂複雜之色,就如那終年雲遮霧繞的山巔終於現出崢嶸。

    他們就這樣在沉默中注視著彼此許久,終是姬淵先開了口,「我找到了一些無毒野果,你吃一些吧。」

    他拿起手邊一張大葉子包著的一些野果,起身走過來遞給她,又對她道,「外面現在雨小了,我再去多撿些木柴回來,這些木頭太濕,要晾好久才勉強能燒。」

    「你去吧。」墨紫幽接過野果,對他點點頭。

    姬淵深深看著她,她現在的樣子比起他也好不到哪去,一身大紅嫁衣早因泥水變了顏色,髮髻被洪水衝散,烏黑凌亂的長髮披落在身上,蒼白的臉上和如玉的頸上有被水中的樹枝亂石刮出的細小傷口。她捧著野果的手,原本染著丹蔻的十指指甲全都斷去,有幾根還外翻出血,真是相當狼狽悽慘。

    可她那雙正仰視他的眼睛,如長空皎月一般剔透清冷,平靜無波,似是輕易就接受了自己如今的處境,既無委屈也無怨言。那般淡然,就如那空谷幽草,任是風吹雨打,都坦然無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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