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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9:40:00 作者: 魘月
    「紫幽,」待讓眾外命婦平身之後,蕭貴妃就向著站在外命婦之末的墨紫幽招手道,「上前來同我說話。」

    墨紫幽聽命走上前去,蕭貴妃看著她,便笑著拉起她的手道,「果然是承你吉言,前幾日我覺得不舒服,便請了御醫診脈,竟發現我已有三個月的身孕了。我今日傳你進來,便是想向你道謝的。」

    「恭喜貴妃娘娘。這是娘娘自己的福分,紫幽不敢居功。」墨紫幽福身笑道,她用眼角餘光掃了一眼武賢妃和徐淑妃的臉色,武賢妃面色淡淡自然是不會為蕭貴妃高興,徐淑妃卻也是一臉喜色道,「貴妃妹妹既是有孕,可千萬要小心身子,今日皇上壽誕內宮事務繁多,你可別累著了自己。」

    「有兩位姐姐幫襯著,我哪會累呢。」蕭貴妃笑著對徐淑妃道,「反倒是事事勞煩於淑妃姐姐,讓我心中甚感不安。」

    「你我之間,說什麼客氣話。」徐淑妃一臉親切地笑。

    不得不說,徐淑妃當真是八面玲瓏,聽說從前蘇皇后也極喜歡她,如今這後宮裡做主之人換成了蕭貴妃,徐淑妃又能與蕭貴妃這般親密,絲毫不因蘇皇后的死對蕭貴妃心有芥蒂,顯然從前她與蘇皇后的情誼只怕都是虛的。不過這也是徐淑妃在後宮中的生存之道,她在皇上的嬪妃當中姿色才情都不算出眾,性情除了和順之外也無特點,卻能多年在後宮當中屹立不倒,位居四妃,靠得便是這會做人的本事。

    反觀武賢妃卻是孤坐於一旁,對於蕭貴妃和徐淑妃之間的親密交談一臉不屑,連一句話也不願多說。看向徐淑妃的眼神中也有掩藏不住的鄙夷之色,顯然是看不上徐淑妃討好蕭貴妃的樣子。

    這時,思柔公主才姍姍來遲,待她與蕭貴妃等眾位嬪妃及外命婦相互見禮之後,才由蕭貴妃,武賢妃,徐淑妃三位妃子帶領一眾內外命婦前往紫宸殿向皇上賀壽。

    眾人到達紫宸殿時,勛貴百官正在向皇上獻上各家的壽禮,楚玄送上的自然就是墨紫幽贈予他的《誡子書》。韓忠把那捲《誡子書》命兩個小內侍展開呈於皇上面前時,皇上深感意外地看了楚玄一眼,問,「你其他兄弟若送字畫,要麼與『孝』有關,要麼與『壽』有關,為何你偏生送了這一幅諸藹孔明的《誡子書》?」

    「兒臣在梁都六年間,時常回憶父皇昔年對兒臣的諄諄教誨,心中反思深省,深以為然,感念於父皇對兒臣的一片拳拳誡子之心,才會特意去尋了這前朝書法名家唐山大師寫的這帖《誡子書》做這父皇的壽禮。」楚玄垂首恭敬回答。

    自己如此冷待楚玄,卻想不到楚玄心中卻對他抱著如此之深的父子之情,皇上心中更覺慚愧。他的目光落在楚玄胸口的傷處,關切道,「傷可好些了?」

    「下床行走已是無礙,只是不得使力而已。」楚玄回答道。

    「那就好。」皇上點了點頭,楚玄就退回外臣之列,讓別人繼續向皇上獻上壽禮。

    這一番獻禮真是讓人大開眼界,王公大臣們都是種出奇招,送上的壽禮無一不是奇珍異寶。墨家獻上的自然是那尾通體金紅的龍魚,墨越青命人將那龍魚裝在一口大缸之中,抬入紫宸殿。而這龍魚今日也極給面子,剛剛被放在皇上面前就一個魚躍竄出水面在半空劃出一道圓弧又再落回缸中。

    墨越青立刻抓著時機向著皇上恭維道,「這龍魚只有得見真龍之時,方會躍出水面。」

    「好好好!」皇上頓時聖心大悅,之前因墨紫幽和墨紫菡而對墨越青生出的怨氣也消了大半。

    但最絕妙的卻是楚烈獻上的壽禮,那是一隻背上馱著一塊碑的玄龜,那玄龜龜身不過雙掌大小,碑也不到半尺高,碑上的凹陷正是上古文字的「壽」字。而這玄龜馱碑奇就奇在這碑與龜甲仿佛是一體,竟找不到一絲空隙,這碑上「壽」也像是渾然天成,看不出任何人工雕鑿的痕跡。

    「此等奇物你從何處尋來的?」皇上大奇,問楚烈道。

    「父皇,」楚烈恭敬笑道,「《易經·卜辭》上說:『河出圖,洛出書,聖人則之。』古時,伏羲借河圖畫成八卦,夏禹以洛書治水,劃天下為九州。他二人皆是大聖。這隻玄龜是近日來現身於漓川當中,被漓川邊的百姓發現,既而才為兒臣所得。兒臣想這馱碑玄龜現世,分明昭示著父皇為當世真聖,故而這份壽禮實則是上天給父皇之禮,並非兒臣之禮,兒臣不敢居功。」

    「好!」皇上看著那玄龜樂得眉開眼笑,喜不自勝,看著楚烈的眼神也溫和了許多。

    楚烈退入外官之列時,面上也多了幾許輕鬆的笑意,縱然上一次未能依靠苦肉計重獲皇上的歡心,但他依然還有別的方法可以達到目的。

    待到王公大臣們全都獻完壽禮,一眾內外命婦也全都向皇上拜壽之後,皇上便移駕含元殿大宴群臣。西狼使臣和梁國使臣畢竟是客,就未讓他們如大魏的王公大臣一般到紫宸殿行朝拜之禮,而是直接在含元殿內以客禮向皇上拜壽,獻上兩國各自的珍寶壽禮。

    待皇上和百官命婦們皆入座後,皇下便下令禮部開宴。今天禮部自然也請了戲班子,因姬淵近來受寵,故而禮部大著膽子依舊請了芙蓉班來為皇上賀壽。只因上次花朝宴上芙蓉班唱《長生殿》一事還讓禮部官員們心有餘悸,是以到戲開鑼之時都有些提心弔膽。幸而這一次姬淵極為老實,未再如同上次一般膽大妄為地胡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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