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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是自家老公勸慰她說「你想想我們那會兒有多難，你要是現在不同意他們倆，硬給他們拆了，給祁圓轉學或者幹嘛的，就按這孩子從小也沒受過什麼苦的性子，能好過？」，估計自己這會兒也還在糾結呢。

    不如就讓他們自由發展算了，指不定以後又是什麼個想法。陳女士如是想。

    祁圓聽了，又是「嗯嗯」個不停，只覺得陳女士高瞻遠矚，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越發高大。

    母子倆談完了話，祁圓迫不及待地回房給顧為軒打了個電話。

    「喂，同桌，找個沒人的地方接電話。」祁圓說道。

    顧為軒聞言，笑著搖了搖頭，心說這人神神叨叨的毛病大概是改不好了。

    「好了，你說吧。」顧為軒回道。

    「我爸媽，知道我們倆的事啦。」祁圓一手拿著電話，一手掩著嘴小聲說道。

    顧為軒聽完，呼吸一窒，瞬間湧起了無數個不好的想法。

    就聽祁圓又賊兮兮地帶著些雀躍說道：「他們同意啦！」

    顧為軒沒想到這轉折來得這麼快，還沒等他問出個是怎麼知道的，他爸媽又是怎麼個想法，祁圓就給了這麼個驚喜。

    「叔叔阿姨，不反對？」顧為軒覺得自己可能是聽錯了，又開口確認了一遍。

    祁圓把他媽媽是怎麼跟他詳談的，又是怎麼個中心意思，他們又是怎麼知道的，仔仔細細跟顧為軒說了一遍，除了沒說他爸媽回家之後那有些尷尬的臉色。

    當然，這個「告密者」是誰，祁圓覺得自己完全沒有義務幫對方隱瞞，順便也告訴了他同桌。

    顧為軒聽完，捏著手機的手指緊了緊，微眯了眯眼睛。

    「等我們畢了業，就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啦——」祁圓拖長了尾音說道，末了又喊了一聲，「媳婦——」

    「滾。」顧為軒笑罵了一句，適時收回了心思。

    「對了同桌，我還有個事想問問你。」祁圓說道。

    「你問。」顧為軒催了一聲，直想聽聽能讓祁圓問得那么小心的是什麼事情。

    「那個，就我這成績吧……你嫌棄麼？」祁圓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

    顧為軒一愣，接著抖了抖肩膀，無聲地笑了會兒，開口卻是不帶笑意：「特別嫌棄。而且你這也不光是成績的問題，你的傻體現在方方面面。」

    祁圓：「……」

    顧為軒聽著電話那頭不出聲，不再忍笑，出聲問道：「怎麼了？生氣啦？」

    「哦……」祁圓蔫蔫地回道。

    「你看你，不光傻，還反應慢。」顧為軒笑道。

    祁圓這才反應過來，對方已經將談話內容轉移到了下一個話題，賭氣道：「你就笑吧！看我哪天發憤圖強搶了你的年級第一，你還笑不笑得出來！」

    「好好好，我等著，你可千萬趕緊的，別讓我畢業了都等不到。」顧為軒玩笑道。

    「掛了！我要做卷子去了！」祁圓忿忿道。

    等祁圓氣鼓鼓地掛了電話，還來不及放下的手機又震了震，打開簡訊看了一眼：祁學霸好好做卷子，明天早飯給你加餐。

    「算你還像個人。」祁圓忍不住咧了咧嘴角，放下手機摸出書包里的卷子，準備看看能不能看懂。

    等掛了電話，顧為軒盯著樓下那片祁圓最愛站著跟他揮手的地面發了會兒呆。昏黃的路燈籠著，冬日裡的操場上也瞧不見人影。顧為軒攏了攏外套，心裡想著，就算再不願意，還是得回去一趟了。

    顧為軒走在小區里，穿過前面的一片小高層，到了後面的那片聯排別墅區。抬眼望了望已經亮了燈的一排排屋子，止不住頓了腳步。

    插在外套口袋裡的手握了握拳，又拿出來扯了扯肩膀上的書包帶子。雖然裡面沒放什麼東西，但是背個背包，莫名讓人覺得回這兒來，多一點安全感。

    裝修考究的偌大客廳里，一男一女正坐在一張八人位的西餐桌前，面對面地無聲吃著飯。男人衣著考究，女人妝容精緻，像是正在參加哪位陌生人的宴席，全然沒有一點在自己家裡吃飯的感覺。

    很少響起的可視對講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女人嚇得瑟縮了一下。

    「去開門吧。」男人吩咐道。

    女人乖乖放下碗筷站起了身，轉過另一邊側臉的時候，臉頰上是妝容掩不住的紅印。

    第54章 回憶

    「終於肯回來了麼。」男人笑道。

    顧為軒也不多話，背著書包插著兜，站在離餐桌一米開外的地方，開門見山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小軒快去坐下，怎麼一回來就和爸爸這麼說話。」女人上前欲推他的肩道。

    顧為軒不著痕跡地一躲：「不用了，我問完就走，不耽誤你們吃飯。」

    女人懸在半空的手僵了僵，覺得自己到頭來既沒有得到丈夫的疼愛，連唯一的兒子都和自己不親近，到底是因為什麼。

    「祁家找過你了？」男人篤定道。在他看來，這種事情只要是個正常家庭，都不會任由孩子如此。

    顧為軒不置可否，繼續問了一遍：「你到底想怎麼樣？」

    男人起身，顧為軒忍著想退一步的衝動，站在原地沒有動。如今他再也不是那個任人捏圓搓扁的小男孩，要論體力，對面的男人不一定還打得過自己。只是積年累月壓在心底的恐懼，還是讓他忍不住想逃開，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