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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家人直說要去靈山大佛燒個香磕個頭捐點香火錢。

    於是他哥在他小學的時候就開闢了一個新思路，說你反正學習也學不進去，你就學點才藝吧。

    搬了新家之後就叫爸媽給他買了架鋼琴，還給他報了個業餘街舞班和美術班。號稱以後你不能靠智商騙到媳婦，就靠賣藝吧。

    他還記得他哥那會兒拍著他的肩膀，是怎麼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的：「你看那個傑克不就是靠畫個畫騙到肉絲的？哥相信你，好好學，以後你也可以的。」

    關鍵他哥盯著他為以後的賣藝事業獻身這件事，比盯他學習還嚴格。

    他彈琴只要停頓超過三分鐘，他哥就能像無處不在的教導主任一樣，從門後探半個面無表情的頭進來：「你在幹嘛？怎麼不彈了？」

    愣是逼著祁圓認真彈了好幾年。還好後來祁方上了大學去了S市，他才能放鬆一些。

    不過時間長了他自己也覺得這些事情挺有意思，雖然都是學了個二五眼，只會不精，倒也能唬唬外行。

    祁圓一度覺得，自己以後說不定還真只能靠這些騙個媳婦了。

    作者有話要說：　　祁圓：「看我以後怎麼給你們花式騙個媳婦！」

    第6章 意外

    陳女士是個手腳相當麻利的人，燒飯做菜也很快，沒多久廚房裡就飄出了飯菜香。他們家當初會買現在住的房子，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離市場近。

    80年代中後期，改革開放和大力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浪潮也席捲到W市這樣的三線小城。

    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神奇的基層領導把發展市場經濟理解為大建市場。自此W市興起了各類各色的小商品批發市場、食品批發市場、服裝批發市場……

    就連之前祁圓他們家小菸酒店門口那條群眾自發自覺形成的露天小菜場都被無情取締了，換成了日不曬雨不淋的室內菜場讓人民群眾搬進去。

    祁長工和陳小姐本來開了好多年的菸酒店，周遭鄰居都已經非常熟悉，生意一直不錯。本來覺得小富即安就這麼過著也挺好，沒成想正好趕上這麼個時代給的機會。

    有一天長工祁去菸草局領配給的香菸。這麼多年接待他的老相識給他說了這麼個事情。

    「正好市里現在的方向是要走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道路，你那個小菸酒店也可以考慮鳥槍換炮了。小祁你要是準備干，給你在副食品批發市場留倆攤位怎麼樣？」

    從小就對弄錢這件事相當感興趣的小祁同志立馬回家和老婆大人商量了，兩人三言兩語一拍即合，沒多久就盤掉了小店，湊湊家當租了兩個檔口，自此過起了了批發大戶累成狗的日子。

    批發生意做了幾年，財富慢慢累積，生意越來越好，當年的長工也不單純了，居然還請了倆幫工搖身一變成了剝削勞動人民剩餘價值的資本家。

    祁圓小時候經常吵著鬧著跟他們一起去市場，見識過那裡的火爆場景。

    90年代初方便麵這麼個新物種剛上市的時候，大冬天的凌晨四五點天還沒亮，一群裹著軍大衣，眼神發綠猶如餓狼的大戶們攜著自家的勞動人民，已經早早蹲守在批發市場的停車場。

    今天是方便麵要來的日子，這東西搶到就是現金，沒有出不了手的道理。

    隨著一聲「來了來了！」，只見一輛貨櫃車從停車場入口處開了進來。餓狼們一窩蜂地圍了過去，大車司機探出腦袋喊道：「哎哎！還讓不讓我開了啊？每次都這樣！你們倒是先讓我把車停好啊！」

    「哈哈哈停什麼停！你哪次停好過？趕緊地開後門，就地解決！」人群里不知道誰喊了一嗓子。周圍一群人隨聲附和：「就是就是，趕緊的，待會兒理好貨就能賣了。」

    大車被圍個水泄不通，場面一度混亂猶如頂級流量愛豆的保姆車，寸步難移。

    「哎我真是服了你們了，每次來這待遇，我都覺得我是劉德華來開演唱會的。」說罷無奈地下了車，擠出一條路開了貨櫃車門並迅速往人群外撤退。

    狼人們迅速變身為守著茅坑的大狗，使出一招招惡狗撲食，那場面，真是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紅旗招展人山人海。

    祁圓第一次看到的時候真是被驚到了，以後好多年回憶起來，覺得只有在超市雞蛋一塊錢一斤的時候，才能和他當年看到的名場面抗衡一二。

    「開飯咯！孩兒們快來端菜！」祁東打開廚房門探著腦袋喊了一句。

    「來啦來啦！」祁圓什麼都不積極，吃飯最積極。

    碗筷擺放完畢，一家人圍著桌子坐下了。祁爸爸給每個人拿了個小杯子，倒上了一點啤酒。

    「為了慶祝我們家祁小二同學成為一名優秀的高中生，今天大家就小酌一下，老爸祝你學業順利。」說完朝著祁圓舉了舉杯子，咪了一小口。

    這雖說是久居以後讓人羨慕的「親~江浙滬包郵哦」地區，喝酒也不至於這么小氣，祁爸爸之所以會這樣，得從祁方怎麼來的說起。

    「一杯啤酒而已，你當二鍋頭喝呢？有意思沒有。」陳女士說著白了她老公一眼，端起杯子一口喝了半杯。

    「誒你慢點喝。」祁家兄弟倆知道他爸這個酒後吐真言的保留節目又要第251次上演了。

    「哎，我這不是，一直心疼你麼，想當年要不是我年輕氣盛，以為自己千杯不醉，怎麼也不會酒後那什麼不是。這讓你年紀輕輕地吃了那麼多苦，要是我當時沒喝醉一時衝動，我們倆慢慢談，給你爸媽一個接受過程，那年也不會讓你懷著肚子還那麼辛苦。我這是時刻提醒自己，相同的錯誤絕對不能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