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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堯低著頭，不去看他。眼睛卻紅紅的……因為自己覺得不錯的東西被否認了嗎？還是因為是被他否認了？如果換了別人呢？

    ＂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可以的。＂書堯冷冷地說。

    ＂為什麼？＂男人並沒有放開她的手，語氣中透著悲涼。

    為什麼？明明你也對我有情，不是嗎？為什麼卻不肯對我敞開心扉？

    冬陽雖沒有談過戀愛，但是，對於女人眼裡是不是有情這種事，憑男人的直覺，就可以感受到。何況，他是一個如此聰明的男人。

    書堯顯然沒有意會他這個＂為什麼＂意有所指，以為問的是為什麼不用他送，於是，只淡淡地說了句＂我需要一個人思考一下＂，便掙脫了冬陽的手，奪門而出。

    ----

    回到家，書堯冷靜了一下，當時自己確實是負氣離開。回來後，她又重新思考斟酌了一下自己選的三個選題，確實，不怎麼樣。

    ＂我認為，你林書堯應該能想出更好的方向。＂

    該死，腦子裡，一直回想著他的這句話。而且，每回想一次，書堯的心，就跟著蕩漾一次。

    心煩意亂。

    她拿起手機，給沈格打電話，繪聲繪色地跟格子吐槽，她如何遇見冷冬陽，他如何把她的選題痛批了一頓。

    ＂搞得他自己很了不起一樣，我就不信他寫的有多好。＂書堯憤慨地說。

    ＂要不要我替你……查查他？＂

    ＂不要不要。＂書堯連忙阻止，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

    ＂幹嘛，怕查到他女朋友啊？林書堯，你就繼續做鴕鳥吧。＂

    還真應了那句話，當局者迷。沈格一句話，就點醒了。可不是嗎？如果查到，他和那個女朋友的感人愛情故事，自己又該如何自處？

    愛而不得。

    任何關於他感情世界的風吹糙動，都會在她的心湖，掀起一片驚濤駭浪。她從來不是多麼勇敢的人，哪有勇氣去面對血淋淋的現實。

    沈格也不是好打發的主兒，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死黨，被欺負成這樣。沒過多久，就給書堯發來了一大段關於冷冬陽的資料。

    立大畢業後，就去了美國史丹福大學，畢業後回國，還有幾篇他發過的論文，書堯忍不住拜讀，不得不承認，精彩絕倫。

    所有關於他的資料，僅此而已，再無其他。

    ＂奇怪，按理說，他也算優秀青年，應該有點什么小成就之類的。可是，我找人查，都查不出個什麼來。＂沈格第一次覺得，遇到了＂偵探＂生涯的瓶頸。

    至於關於他女朋友什麼的私事，就更無跡可尋了。

    書堯頓時覺得輕鬆了許多，可立馬又重重嘆了口氣。何必自欺欺人呢？

    誰說陷入愛情的人，心是盲的？呸，何止心是盲的，眼睛都是盲的。

    書堯打開電腦，準備給老師發郵件，要求換一個師兄指導她。

    思緒混亂。至於藉口……還沒想好……先發了再說！

    她剛登入郵箱，倒先收到了老師的郵件。

    ＂書堯，Alan說你的選題非常新穎。老師替你感到高興。＂

    新穎？老師啊，你是沒聽到，他是怎麼赤。裸。裸地批評我的啊！

    冷冬陽這招先發制人，果然有效，書堯在電腦前磨磨蹭蹭了兩個小時，想換人指導的郵件，寫了又刪，刪了又寫，終究還是，退出郵箱，關了電腦。

    書堯氣餒！為自己的優柔寡斷生氣！眼看著自己的麻線都亂成一團球了，這刀還是下不去！

    寧願愛情是道數學題，三下五除二，答案就在那裡。偏偏這是道哲學題。

    愛情，可以讓人變成哲學家。

    只把他當成輔導自己的師兄看待就好。

    以後不要約在家裡，去星巴克，哪裡人多去哪裡！

    能簡訊說的，絕不電話，能電話說的，絕不見面！

    ……

    書堯在紙上，列下一系列要與他＂劃清界限＂的事項，她苦笑，明知不過是掩耳盜鈴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卡文了……

    ☆、第 19 章

    轉眼已是九月，書堯在開學的時候，去過學校一趟，聽班長宣貫了一些事情，又聽學習委員跟大家強調，不要忘了找導師給開題報告簽字。

    書堯犯難。一拖再拖，這馬上要到上交的截至日期了，她還沒有簽……

    她的導師……遠在太平洋彼岸……導師告訴她，找冬陽代簽就好了。這真是她目前最不想做的事。

    自從上次從冬陽家離開後，書堯一直藉口最近工作比較忙，自己還沒想好選題，等想好了再聯繫他。

    自以為這樣就可以躲著他，卻沒想到，他會來公司找她。

    那天，她確實在公司加班，突然收到他的信息，原本已經平復的心情又開始起起伏伏。

    ＂去吃個宵夜吧。＂

    書堯思忖再三，咬了咬嘴唇，重重地按下兩個字，然後把手機甩在一邊，不去看它。

    ＂加班。＂

    她並不知道，他已經在公司樓下等她。她不出來，他就不走。

    書堯不知道他到底等了多久。她還沒出公司門，就透過玻璃，吃驚地看見了他。

    他隨意地靠著車門，眼睛一直朝著她的方向。他一定也是看到了她，所以，將手裡快燃盡的煙，扔到地上，踩滅，朝她走來。

    躲是躲不過去了。她吸了口氣，邁著沉重的步子，朝他走去，看到他腳邊的的菸頭，又有點後悔自己不早點下來。

    他開車，帶她去吃雞絲粥。

    是一間很別致的粵式粥鋪，書堯沒想到，他居然能找到這麼個好地方。更沒想到，這麼晚了，粥鋪卻意外熱鬧，仿佛，夜從未到來。

    服務員上了菜單，他問她，要吃什麼。她隨便點了一個。

    他本來就話少，那天更是沉默。

    喝完粥，他又提議，到旁邊的江邊散散步，書堯不說話，只是跟著他去了。

    江兩岸，燈火璀璨。通市，真是個不夜城。江邊，隔三差五，還坐著一對對情侶，相互依偎，說著令人臉紅心跳的悄悄話。顯得他倆有些格格不入。

    那天，風很大，她的頭髮，一直吹在唇邊，她全然沒有心思顧及。

    她跟著他走，兩個人，依舊沉默，誰都沒有先開口。

    他突然停下了腳步，問她要不要回去了。

    她答好。

    他便載著她，穿越啦大半個通市。路燈隨著車窗後移，不知道穿過了多少個紅綠燈。穿過了多少幢高樓大廈，才到了她家。

    到了小區門口，他卻沒有立刻放她出去。她也沒有催他，兩個人，在車廂里坐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緩緩地開了口。

    ＂我的喜歡……令你這麼為難嗎？＂

    書堯詫異，他竟說得如此直白。但她低著頭，不敢看他，仍然狠心地答：＂是。＂

    他沒有看她，也沒有刨根問底，只是淡然地說了個＂好＂。再無其他，放她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