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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9:33:48 作者: 暮汐南
「好啊好啊。」舒凌跑進工作室,王梓奇道:「你怎麼不帶她去?」
楚朔笑笑:「拜託了,讓靜靜思考一會兒。」
王梓倒也不追問,去陪著舒凌看照片去了。楚朔趕忙穿好襪子把暖暖搖醒,將她從桌上底下拎出來,扛在肩上一直送出門。暖暖茫然望著門口的手繪牆,問道:「幹什麼?」
楚朔兩隻手揉著她的臉,好讓她更清醒些:「暖暖,你先回去,回頭我給你打電話。」
暖暖點點頭,迷迷糊糊轉過身就走,突然間腳步定住,不對啊,自己是打著給白菲刺探情報的旗號來的,剛才關顧著陶醉去了,好像什麼都沒聽到啊。
她轉回頭,撅著嘴望著楚朔:「不回去。」
屋裡傳來舒凌的詢問聲:「楚朔哥,你在和誰說話啊?」
楚朔星眸中閃出一絲狡黠,「那好,我們乾脆回去說你有我家鑰匙。」她拉著暖暖就往裡走,暖暖忙伸頭喊了一聲:「沒人!」
接著把楚朔推進門裡,砰地將門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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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暖暖熱愛偷窺和進出男人家,這種行為僅僅針對楚朔看,這是兩個人之間的小秘密,別人沒有權利知道。
望著關上的房門,暖暖心裡依然不是滋味,憑什麼自己就該被隔離在門外,而另一個女孩子在裡面可以隨意衝著他微笑?
手繪牆的另一端,楚朔正在解釋剛才為什麼捏著嗓子說「沒人」,讓王梓又取笑一番之後,他們一起挑選要用的照片。「叮咚叮咚」,門鈴響了起來,楚朔起身去開門。
「楚楚啊,聽說你拍了好多新的作品,我想來學習學習。」夏暖暖大聲說著,接著得意地扮了個鬼臉,嬉皮笑臉小聲對楚朔說:「我----又回來了!」
說完,她仰著酡紅的小臉,走成飄忽的「之」字,楚朔趕忙攙住她。看來是喝得有點兒多了,她沒回去也好,要不然這麼晃著回到老虎灘,白菲她們說不定會殺過來掄棍子。不對,又王梓在這兒,白菲應該不會這麼狂野。
暖暖抱著他的胳膊,一搖三晃進了工作室,王梓一見她的樣子就忍不住笑:「怎麼了暖暖,來之前和誰拼酒了?」
暖暖慢慢搖著頭,她不是故意搖得那麼慢,而是快了會頭疼。她傻傻笑著:「我吧,是聽著別人吃飯的聲音,自己在一個漆黑的角落自酌自飲來著。」
王梓哈哈笑出來:「明白了,暖暖是躲在櫥櫃裡喝的酒。」
不是櫥櫃,可也差不多吧,暖暖呵呵傻笑著,由著楚朔把她抱到吊床上。舒凌見了,黯然垂下眼帘,楚朔雖對自己很疼愛,卻總是隔著一層,從來都沒有這樣親昵過。
只要是楚朔覺得好的,自己也應該喜歡吧。舒凌咬咬嘴唇:「楚朔哥,你們先看著,我去收拾餐廳。」
她轉身離開工作室,暖暖則笑眯眯的望著楚朔:「楚楚,我要看照片。」
楚朔探過身子去,手臂搭在吊床邊緣,望著那暖暖醉眼迷離的樣子,笑道:「都在電腦里,要看過去看。」
「不嘛,就要在這裡看。」暖暖仗著點兒酒勁兒,很想證明一下自己對他來說有多重要。
一邊來說,女人胡鬧是一種撒嬌,如果她如果提出一些不合理的要求,那是她渴望被重視了。
楚朔嘆了口氣,掐了掐她紅撲撲的小臉,把她抱到桌旁。「不錯不錯,這一組雪山真美,方舟就是在這兒照的吧,楚楚,你能幫我搞到船票不?」
王梓哈哈大笑,楚朔忍不住去掐她的脖子,暖暖掙扎著拍開他的手,大聲喊著:「凌凌,我幫你刷碗哈,我在老虎灘是刷碗能手。」
她蹦躂著搖晃著跑出了工作間。舒凌正低頭收拾著桌上的碗盤,聽見暖暖的聲音咬了咬嘴唇,仿若沒聽見一般。
暖暖扶著牆,視線里的舒凌在搖晃,她嘿嘿傻笑,舒凌也喝醉了,她搖得比夏暖暖還要厲害。對了,自己是要去幫忙的。她緊走幾步,腳卻不停使喚,她抬起頭不好意思地解釋:「瞧我,都走成凌凌微步了。」
暖暖笑著上前,舒凌卻背過身去,把幾個碗盤放在水池邊上,再也不看暖暖一眼。暖暖有些委屈,舒凌啊,暖暖是拿你當朋友的,情敵不可以做朋友嗎?不可以嗎?
她慢慢往前走著,眼看著就走到餐桌前,突然,暖暖腳下一軟,狠狠地撲向地面。遭了,這不是要在舒凌面前出醜了嗎?情急之下她胡亂抓了物件,企圖阻止身體的下墜,只聽嘩啦啦幾聲脆響,身體重重摔在地面的同時,周圍濺落了滿地的碎瓷。
暖暖看看手裡的東西,懊惱極了,糟糕,怎麼把桌布扯下來了?
她抬起頭,臉色大變,只見桌子的邊緣,舒凌送給楚朔的水晶杯子底座已經懸空一半,眼看著就要掉下來。舒凌正往這邊跑著,暖暖知道,那是舒凌最重要的東西。
暖暖趕緊爬起來,伸手去救那隻杯子,誰知這一起身,桌布又被她拽起,咣當,水晶杯砸在地板上,滿地的碎片。
她呆住了!舒凌的臉色也變得慘白!暖暖的酒醒了大半,不過就是幾秒鐘的時間,她砸碎了碗盤,砸碎了舒凌送給楚朔的禮物。
兩個大男人聽到聲音從屋子裡跑出來:「暖暖,沒事兒吧?」楚朔奔到暖暖身邊將她扶起,著急地查看她有沒有受傷。
「沒事,」暖暖下意識把右手背到身後,充滿歉意地望著舒凌,小聲地說:「對不起啊。」
舒凌低著頭,視線固定在那一片狼籍中,就算不去看她的表情,也知道她有多麼傷心。暖暖覺得萬分窘迫,這就叫得意忘形,這就叫樂極生悲,為什麼打碎的偏偏是人家送的禮物?
王梓笑著打圓場:「暖暖摔碎了東西啊,沒關係,香帥不會介意的。」
「可是……我會介意……」舒凌猛地抬頭,臉上早已布滿淚痕,「這隻杯子是我送給楚朔哥的,她為什麼要摔碎!」她直視著暖暖,逼近一步,「夏暖暖,你是故意的吧?我知道你討厭我,可是你為什麼要打碎它?我和楚朔哥從小就認識,我喜歡他陪著我,我也可以為他做任何事!你為什麼要出現?我本來以為,我和你也可以好好相處,可為什麼連我送他的杯子你都要毀掉?」
她的聲音嘶啞,眼淚大顆大顆滴落。暖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呆呆地望著舒凌不知如何是好。舒凌慢慢地蹲下,哭著拾著那些碎片,心意如此被踐踏,碎成一地的心傷。
墓地,她的手頓住,在一片純淨的碎片上,印上了一道鮮紅的血痕。
楚朔忙走過去蹲下,握著她的手查看傷口。舒凌輕輕將手抽出,嗚咽著說:「不用了楚朔哥,我自己的傷,自己會處理。」
暖暖心裡五味雜陳,在一旁訥訥地說:「凌凌……我不是故意的。」她蹲下,伸出左手也去撿那些散落的晶瑩,舒凌冷冷地說,「你不要碰,割破了手指我擔待不起。」
在暖暖錯愕的視線中,舒凌咬著嘴唇小心地將那些碎片攏好,找到裝杯子的禮盒,把碎片一片一片放進去。她擦了擦眼淚,聲音里充滿了心碎,說道:「我自己的東西,還是由我自己來珍惜。」
屋子裡靜悄悄的,瀰漫著令人窒息的壓抑,楚朔走到舒凌身後,接過那個盒子柔聲說:「暖暖不是故意的,而凌凌送我的東西,我也會一直珍藏著。」
舒凌抬眼望著他,朦朧淚眼泄露滿腹的心事,她苦澀一笑,固執地拿過盒子:「楚朔哥,不用安慰我,我知道,那個小太陽也是夏暖暖送你的吧?你送我手機就是為了把它拿回去,是嗎?『
女人和女人之間,有著奇怪的第六感。她們不需要有多少交流,也不需要別人提醒,讓她們心裡瞭然的,有時候只是一個細節。
楚朔輕輕地說:」凌凌,對不起。「
舒凌猛地抬起頭:」不要對我說對不起,我希望你對夏暖暖說!「她抬手擦擦眼淚跑出門,只留下一屋子呆立著的三個人。
「我去把她送回家。「楚朔丟下一句話,然後追了出去。他知道,暖暖雖然喜歡惡作劇,但她絕不可能故意打爛杯子。只是他心裡對舒凌充滿了歉疚,她跑到這裡來辛辛苦苦做晚餐,怎麼好讓她哭著回去?
暖暖呆呆地站著,心裡空落落的,他追著她走了,那暖暖呢?
「呃……香帥只是……」王梓想要安慰暖暖,但卻不知該怎麼說才好。
暖暖苦笑著慢慢轉過身。「暖暖,你的胳膊。」王梓說。
胳膊?差點兒忘記了,搶救那隻杯子的時候,自己也狠狠摔在了碎瓷上。
處理好傷口回到老虎灘,心裡沉悶且壓抑著。暖暖很想回到那種無憂無慮的狀態,可就算有穿越時空的機器,她也是不捨得回去的。那樣的話楚朔會再哪裡呢?會重新出現一次嗎?
憂鬱情緒也是成長的經歷吧,只有像商商那樣的小女孩才可能沒有煩惱。
又那麼一個人,在腦海里揮之不去,自己變得不愛說話,變得不會表達,變成強說愁的深沉,這是進化了還是退步了?
「暖暖,胳膊怎麼了?」暖暖一進門,韓清就拆絕了她的異狀。
「沒事兒,摔的。」
「嚴重不啊?」
暖暖慢慢坐下:「不嚴重,又很嚴重。」
白菲滿臉的紅暈,湊過來小聲說:「王梓都說什麼了?」
暖暖努力回憶著,王梓說什麼?他說暖暖挺有意思的,還說楚楚寵著暖暖,好像還說楚楚咳嗽起來有回音……再想想,好好想想……「啊,對了,他說白菲是個好姑娘。」
白菲一聽眉開眼笑,這是最想聽到的話,最起碼那個人對自己是肯定的。
「還有呢?」韓清不滿意這個回答,繼續追問著。
「還要……他說大家都是朋友啦。」白菲趴在沙發上不做聲,原來只是朋友,他只拿自己當朋友。
白菲的情緒就像一面鏡子,暖暖知道了自己現在是個什麼樣子,原來我們都一樣,在悲哀地牽掛著,在一種情緒中糾結著----那種情緒就叫做相思。
這樣下去,老虎灘的老虎就要集體頹廢了,想到這兒暖暖忙安慰白菲:「說不定他是矜持,不好意思表露自己的心意。」
「是啊,可能是想直接對你表白,對暖暖說了哪還有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