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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9:33:48 作者: 暮汐南
    啥?他還幸福地偷笑?哼,那樣子一定像土撥鼠。真是的,王梓幹嗎不說了,楚楚出遠門幹什麼去了?還想聽下文呢。

    王梓還在自顧自地作著分析:「你看慣了那些濃重的彩妝,說不定更喜歡情緒自然流露的女孩子,夏暖暖真是挺合適的。她……很有意思,第一次看見她,我還真信了她的惡作劇。她給你的感覺很新鮮吧?」

    暖暖的臉開始發燙,她摸摸自己的臉頰,心開始怦怦亂跳起來。到底是因為新鮮,還是因為喜歡?

    王梓又說:「可是,凌凌怎麼辦?她對你還真不錯。」

    楚朔笑笑:「你知道的,其實……」

    「我拿了啤酒,還要波爾多的紅葡萄酒,楚朔哥,你喝這個吧。」

    從桌子底下看,只能看到舒凌款款走來的玉腿。接著,暖暖聽見倒酒的聲音,不用說,舒凌手裡拿著的一定是水晶酒杯。杯子,一輩子,這種含蓄的表達倒還真是舒凌的風格。

    其實,舒凌今天很失落。一直以來她在這個城市和楚朔互相照顧著,關心著,這眼睛成為她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可是最近,她的楚朔哥好像總是在避開什麼,又似乎是在維護著什麼。就好像商商送給自己的小太陽,現在仍然掛在楚朔的電話上,就好像本來是兩個人的晚餐,他卻非要叫上王梓。

    他對她始終像親人一般,可不管她作出多少努力,卻也僅限於親人。

    強壓住心情的不暢快,舒凌說出憋了一晚上的話:「楚朔哥,你的房子風格變了呢。」她知道,從拖鞋到浴簾都不是楚朔的風格,電視背景牆楚朔也決不會塗成那種顏色,還要鏡子上的大紅嘴,一看就明白是個女人幹的。

    楚朔笑笑:「還不都是暖暖,她就喜歡做些讓我吃驚的事兒。」

    暖暖心裡猛跳數下,他說了,他大大方方承認了!

    舒凌默默地坐下,夏暖暖?什麼時候起他們已經這樣親近了?

    原來最傻的就是自己,把情敵當成了朋友。她一言不發,氣氛,因為她的沉默變得有些尷尬了、

    舒凌想了想,還是綻出了微笑:「今天是給楚朔個洗塵,我們開動吧。」

    此時,在暖暖狹小的空間裡又多了兩條玉腿。桌前的三個人占據了三個方位,楚朔坐在中間,王梓和舒凌分別在長桌的兩端。似乎是調整了一下坐姿,舒凌的腿輕輕拾起,一腳踢在暖暖的膝蓋上。

    暖暖長大了嘴巴,強忍著沒叫出聲來。舒凌充滿歉意地對王梓說:「王梓哥,對不起啊,不小心踢到你了。」

    王梓剛想說沒有,暖暖趕忙伸手在他腿上捶了一拳,王梓對舒凌笑笑說沒什麼,心裡卻在狐疑著,難得踢人也要預先通知的?

    「王梓哥,你覺得白菲姐怎麼樣啊?」舒凌找出了話題,強笑著問王梓。

    「那姑娘不錯。」

    「她對你很好呢。」

    「呃……大家都是朋友嘛。」王梓有些不自然地倚在靠背上,長腿抬起,架上另外的一條腿,咚,暖暖又挨了一腳。

    這一次她可有經驗了,抬手就給了舒凌一下。果然聽到了令她滿意的對話。「不好意思,這次是我踢你了。」

    「沒關係,咱們扯平了。」

    楚朔笑道:「王梓,你就算暗示凌凌不要說,我們大家也看得出來。」

    他們繼續著愉快的談話,暖暖在桌子底下長舒了一口氣,今天不會就是為了蹲在這兒挨踢的吧?桌上的水煮魚又香又辣的味道直往鼻子裡鑽,鼻子好癢啊,這刺激越來越強烈,她連忙捂住嘴,打了個悶悶的噴嚏。

    「阿嚏!」

    什麼聲音?

    楚朔眉頭微蹙,問坐在身邊的舒凌:「你打了噴嚏?」

    舒凌搖搖頭:「沒有啊。」

    王梓奇道:「香帥,不是你打的嗎?」

    楚朔四下里看看,突然間笑了:「是我打的,我剛才瞬間失憶了。」

    王梓笑笑,不置可否。楚朔的手向桌子邊緣探取,挑起桌布的一角。果然,桌子底下有個齜著小虎牙的丫頭,正衝著他嘿嘿傻笑。

    楚朔不動聲色,抬腳輕輕踢了踢桌下的夏暖暖,暖暖惱了,狠狠朝他腳上一拍。見楚朔不理她,暖暖玩心大起,她挽起袖子捉住楚朔的一隻腳,用力按在地板上,然後拽掉他的拖鞋,開始撓他的腳心。

    楚朔忍著笑,好心情地陪著暖暖玩鬧,暖暖這下高興了,按住他的腳,居然褪下他的一隻襪子。

    嘿嘿,楚香帥也不願意讓他的朋友知道自己家被配了鑰匙,總有人偷偷潛進來吧。暖暖壞笑著,從口袋裡拿出一件東西來。

    楚朔只覺得腳趾甲上一陣冰冰涼的感覺,低頭一看,那丫頭正拿著一瓶指甲油,得意洋洋地塗在自己腳指頭上。楚朔忍著笑抬起腳,在暖暖臉上「拍」了兩下。

    這種動作對暖暖來說簡直是一種侮辱,暖暖生氣了,拿著指甲油的小刷子在楚朔腳面上猛刷了幾下,哼,也給他來個抽象 派的塗鴉腳!

    舒凌倒是沒察覺出桌子底下的異動,她皺著眉頭吸了吸鼻子,湊近離自己最近的一盤菜使勁兒聞了聞:「這是什麼味道,好奇怪。」

    楚朔笑道:「當然是美食的味道。」

    暖暖在桌子下捂著嘴,肩膀劇烈抖動著,什麼味兒?當然是指甲油的味兒!

    桌上的香氣刺激著暖暖的嗅覺,她貓在桌子下面猛吞著口水。楚朔正吃著飯,冷不防腳上一痛,向下一看,桌布被掀開一角,暖暖在下面做著口形:「我餓啦。」

    楚朔忍俊不禁,夾了片香香的水煮魚,放在盤子裡用心剔去魚刺,趁舒凌和王梓沒注意的時候送到桌底。暖暖張口接住,立刻是滿口的香辣味道,不錯,舒凌的廚藝可以給個口頭表揚。

    暖暖覺得,自己現在真像一隻等在餐桌下的小狗,搖著尾巴期待著主人的賞賜。那雙夾著魚的筷子是楚朔正在用的,和她的嘴唇有過親密接觸,那麼自己和他豈不是在……啊,就算是小狗,夏暖暖也是一隻歡樂的小狗。

    楚朔夾了一塊噴噴香的糖醋小排,悄悄遞到餐桌下,暖暖美美地吃著。啃完排骨,她居然很貼心的遞過紙巾讓她擦擦嘴角。然後伸出手掌,讓她把骨頭吐在他的掌心。

    暖暖心裡好開心,早知道他會這樣,剛才就不把指甲油塗到他腳面上了。

    筷子又伸了下來,這才是珍珠蟹黃燒麥,等暖暖吃掉以後,左手又探過來滿是寵溺地揉了揉暖暖的頭髮。暖暖去掐他的手,他就捏捏暖暖的鼻子。

    仿佛心像插了翅膀,暖暖真想鑽出去在客廳里蹦躂一圈,真想跑到樓頂大喊兩聲,反正她就覺得快樂----在以往歲月里從不曾體會過的快樂。她既怕被發現,又渴望他對自己偏心,對,就霸占他的視線,就讓他只給自己餵食,就要吃就要吃,就不讓他給舒凌夾菜!

    「楚朔哥,我覺得暖暖姐是個特別有意思的人,她好像從來都沒有煩惱,真讓人羨慕。」舒凌忍不住提起暖暖,她其實很想知道,暖暖和她的楚朔哥到底進展到什麼程度。

    一聽話題轉向了自己,暖暖立刻支起耳朵,誰知楚朔卻說:「她沒煩惱,是因為她把煩惱都轉加到別人身上了。」

    暖暖氣得抓過他的手,在上面狠狠咬了一口。楚朔眉頭微蹙,忍著不發出聲音,然後笑著說:「你們要小心,聽說她最近時不時會有幻覺,看誰的手都像紅燒蹄膀。」

    暖暖朝楚朔做了個鬼臉,楚朔忍不住輕笑,這丫頭還真自得其樂,如果不是家裡有客人,現在倒真想鑽下去和她擠在一塊兒。

    「楚朔哥,你怎麼總往下看,不舒服了嗎?」

    暖暖一聽,忙把身體縮了又縮,楚朔笑道:「今天有些累了,小腿有些酸,說與縱向揉揉。」

    舒凌嗔怪著說:「你啊,讓你早睡總是不停,以後可要注意休息。」

    暖暖不高興了,這種關懷的話為啥總讓最近親耳聆聽?誰知著一走神,一口水煮魚猛地嗆在嗓子眼兒,辛辣的味道直衝上來,她再也忍受不住開始劇烈地咳嗽。

    一聽她咳出聲,楚朔忙伏在桌面上也大聲咳著,舒凌嚇得站起來拍著他的後背,又給他端了杯水。王梓搖搖頭說:「香帥,你真是越來越厲害了,瞧這咳嗽聲還帶回音的。」

    楚朔忍著笑,擦了擦嘴角坐好。謝過了舒凌,喝了幾口溫水。又不動聲色地把水杯送到餐桌下。

    暖暖接過杯子,在幽暗的光線中研究了一番,然後紅著臉在楚朔抿過的地方喝著水。她不停地責罵最近,夏暖暖啊夏暖暖,你這是什麼心態啊,難得是喜歡他的口水?

    享受著這種被偷偷照顧的感覺,似乎是上了癮。暖暖現在好像喝來自波爾多的紅酒,體會一下香醇甘甜的味道。看見她的口形後,楚朔搖了搖頭,悄悄把鬱金香杯遞了下去。

    拿起晶瑩剔透的高腳杯輕呷一口,陶醉感頓時流遍全身。葡萄酒融合了酒的陽剛和果香的陰柔,酸澀的甜蜜里暗香浮動,如絲綢般溶進舌尖,那----是戀愛的感覺。其實這艷麗的顏色和綿長的清香,應該放在長桌上,伴著悠揚的樂聲和伊人的笑靨,而不是蹲在桌子底下品嘗。

    喝了一杯,那醉人的口感讓暖暖回味無窮,杯底還有一點殘餘的酒液,暖暖將杯子舉高,深紅色的液體映著透進桌底的微光,折射出的瑰麗幻影,好美!在這個幻象中,仿佛楚朔張開臂膀向自己奔跑,大聲喊著:「呢(n)……屋(u)……安(an)----暖……」而自己也不顧一切地向他奔去,以同樣的方式喊著他的名字:「濕(sh)……沃(ou)----朔……」

    就這樣迷醉在幻想里,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那個人,誰也沒有體會過,他餵著食物的時候是多麼溫柔。而且,還是偷偷的。

    沉浸著,幸福著,第二杯,第三杯…… 暖暖覺得有些累了,乾脆倚在楚朔的腿上獨享佳釀。餐桌上漸漸沒有動靜,楚朔覺得奇怪,趁王梓和舒凌不注意又掀起桌布一角,只見那丫頭坐在了地板上,抱著自己的腿已經睡著了。

    就這麼坐著會受涼的,楚朔一陣心疼。晚餐還在進行,他一邊吃著,一邊擔心桌下的暖暖。剛好舒凌說要去盛湯,王梓站起來接嗲電話,他悄悄拿起椅子上的墊子,塞在暖暖屁股底下。

    這頓晚餐終於吃完,舒凌站起來收拾桌子,楚朔微笑著對她說:「凌凌,先不忙收拾,讓王梓帶你看看我新拍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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